再加上那位至今不曾露过面的远东术师,和他的异瞳法师已经得到的萨满占卜,兽人帝国这个曾经安定的东南角落正在酝酿的变化,将来冲击的不会只是兽人帝国本身。
经过一夜的休憩,狼人和人类开始分批押送俘虏,最先被带走的是剩下那些失魂落魄的兽人士兵,狼人将几乎毫无反抗的他们用绳子串起来,一队队地带过山谷。看着那些在负责押送的狼人瞪视下战战兢兢的俘虏,一场架都没打成的布拉兰叹了口气,他就被分到了押送战俘的工作。如果撒谢尔的狼人们想要恢复他们蓄奴的传统,这倒是现成的资源,这批精神受到极大打击的兽人恐怕是很难第二次对他们举起武器了,战胜者处置战败者是天赋的权力,就算他们还能恢复如常,在边境部落和帝国正统之间重新选择了帝都王权,到时候也不过是再一次举刀的问题。
他的意见在那场会议上并没有被采纳,但布拉兰没有被忽视了的感觉。人类和撒谢尔已经形成了非常紧密和默契的合作关系,两个种族互相影响,而且绝大多数时候是狼人们朝着人类的生活方式转化,他熟悉的一些做派似乎已经不合时宜,而他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在撒谢尔给自己找到新的定位。
参与到从未有过的,一种人类与兽人共同建立的秩序当中,似乎是一件颇有意思的事。
斯卡本人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有意思,人类给他带来了多少好处,就给他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他昨晚忙到深夜,结果大清早起来还没吃早饭就要面对部下的不满。
正常来说,仗已经打完了,虽说过程不尽如人意,但胜利没有虚假,该死的死得差不多了,受伤的部属也得到了救治——人类聚居地派遣的药师和学徒队伍处理伤情的速度之快,手段之有效,让之前并不注意这支队伍的狼人们感到非常震动,虽然对他们连敌对兽人也在随后进行救治的做法非常不满,不过在看到这些药师学徒分出一部分人来一起收捡战场,从血肉丛中翻捡出一具具死状不同的尸体,包括女人在内都可以毫不在乎地用血糊糊的手去拨弄伤口,然后珍重地放在一边等待“解剖”之后,他们意识到这部分的人类其实也不像他们的外表那样温良。
总之不管人类还要干什么,在狼人们看来,再麻烦的活也有干完的一天,那接下来就该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庆祝和分配战利品的过程了。
“人类居然要走所有的女人和奴隶?”中年的狼人千夫长重重喷着气,瞪着面前神色平淡的族长,声音大得恨不得穿过山岭,草原和大河,一直传到聚居地中的那名术师耳中,“我们就只能分到那些不能用的兽兵?!”
快步追过来的伯斯停下了脚步,然后用手势示意因为千夫长的突然发作而围拢过来的族长亲卫退到旁边。
斯卡用指尖挠了挠太阳穴,抬眼看向他,“你现在才知道?”
“那次商议只决定了人类有一半的处置权利!”那名千夫长本就激动的脸色涨得更红,“那些女人和奴隶可是我们俘虏的!”
“是你们俘虏的……”斯卡讽刺地说,“你怎么不说这场仗也是你们打的?”
那名千夫长噎了一下,然后怒道:“至少也要分我们一半吧?他们全部圈走,我们连分一两个都不行,这样也算盟友?我们部落的利益你作为族长难道不……”
斯卡的眼神变了。
那名千夫长张了张嘴,降低了声音,解释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斯卡站了起来,千夫长全身紧绷地看着他走过来,直到斯卡与他擦肩而过,他才大出一身冷汗,然后他听见斯卡的声音:
“不要让我听见第二遍。”
一大早就被坏了心情的斯卡神色很不愉快地来到了内圈中,修摩尔朝他招了招手。
“就这两个?”斯卡此时也在看着那两名被特地指出来的人类,他的目光在那名明显拥有异类血统的法师身上一扫而过,对上了另一双浅灰蓝的眼睛,虽然逊色于狼人,但在人类之中已经算得上强健的体魄和浮出淡淡血管颜色的皮肤,斯卡想到了那些已经交给人类的血色结晶,皱起了眉,“露西亚人。”
“我能保证我对撒谢尔没有任何敌意。”科尔森举起双手说,“也从来没有做过损害你们利益的事。”
“你自己相信这话?”跟着过来的灰狼基尔冷嘲道。
“我可以立下血誓。”科尔森微笑道。
“那现在就立吧。”基尔非常干脆。
科尔森的笑容不变,“但我有一个唯一的要求……”
斯卡神色冷淡,基尔皱起了眉,科尔森继续说了下去,“我想与‘远东术师’见一次面,以西斯公国最大的商团,帕罗斯的代表身份。”
“你是商人?”塔克拉说。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颌下蓄着短须,声调却有些阴柔的男人。
“是的,阁下。不得不说,这真是我此生仅见的惊人战绩,而导致这一切的居然是如此年轻的俊杰,更是令人感到自己见识的浅薄。”那个男人用极其流利的通用语说道,语气真挚得简直不像谄媚,“我为自己的寡闻而羞耻,不知能否知晓您的尊名,这位可敬的统帅?”
塔克拉歪着脑袋看他,神色有些好奇。
“可你是个法师。”他说。
那个男人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