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蔡师爷道了别,宋添财带着赵言修走出了衙门。赵言修定定的看了会衙门,最后,才开口对着宋添财说出了第一句话:“宋秀才,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之后,就打算走人了。宋添财赶紧追上去,拦着他道:“赵言修,你这是去哪儿?你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这无亲无故的,还死倔的留在这儿,不是让人着急吗?”
赵言修抿抿嘴,看着宋添财着急的眼神,还是开口解释道:“宋秀才高义,救我出困境,我却不能赖着宋秀才。挟恩以报,我爹地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宋秀才,你做的够多了,情我领了,但却不能再麻烦你了。”
宋添财这是听出来了,这赵言修年纪小自尊心倒是挺强的。这是不愿意拖累他,怕也是看出他出身一般,带他回去增加负担吧。看来这段日子对着赵言修影响很大,倒是让他年纪小小,心思却这般多虑了。
宋添财笑着说道:“既然我说了要照顾你,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你也不用怕我为难,我家小有资产,爹娘和善,还有一两岁小儿,都是易与相处之人。你跟我去,我也不白养你,我开了个茶摊子,你给我打打下手。等你伤养好了,有了自立能力,我就让你离开。不然,我怕是愧于先生之恩。”
说完,也不等赵言修再说什么,上前架着他就走。赵言修被搀着膀子,知晓宋添财是真心实意要帮他。他自认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宋添财如此待他,他再拒绝,就是矫情了。
于是,宋添财带着赵言修去了镇上的药铺,赵言修屁股的肉有些已经烂了。大夫给赵言修用刀刮了腐肉,宋添财在旁看着都觉得疼。赵言修脑袋瓜子直冒冷汗,可却哼都没哼一声,等大夫弄完了。赵言修整个人都虚脱了,脸色看着苍白至极。
给他上了金疮药,又裹好了伤口,宋添财让大夫看着一下赵言修,他自己则去杜掌柜那儿准备借些银子付药费。和赵言修说了一声,他就去了杜掌柜那儿。
和杜掌柜说明来意,杜掌柜还算爽快,当场拿了五两银子给宋添财。宋添财算了医药费是二两,还剩下三两,留下雇牛车的银子,宋添财去布庄买了布,准备让陈桂枝给赵言修做几身衣裳穿。又买了一床被子,打算放在牛车上垫着,倒是能让赵言修舒服些。
想到现在已是中午,宋添财又买了些吃食到了医馆,让赵言修吃了些。付给大夫药方,又抓了药,宋添财就去找了辆牛车,以一百文的高价跑趟宋家村,送到家门口。
把买的棉被铺上去,扶着吃了些东西的赵言修坐好,宋添财就让车夫开路了。
等到了家门口,宋大山一看宋添财带是带了个人回来,可看样子却好像是个生了病的。心里就犯了嘀咕,他家儿子不会是善心一发,带了个可怜人回来了吧。
陈桂枝就直接多了,赶紧跑出去。宋添财一看到陈桂枝立马喊道:“娘,你来的正好。这是我先生赵才青的儿子赵言修,他现在屁股上有伤。你帮一下忙,把这布拿回去给他做两身衣裳,我来扶他回家。”
赵才青是何许人,陈桂枝是知道的,宋添财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都是亏了他。这样的恩人,陈桂枝恨不得给他立个长生牌位,一听这满头虚汗,脸色苍白的少年是恩人之子,态度立马热情万分。
宋大山也听到了,也出来给宋添财搭把手。宋添财把赵言修扶进自己的屋子里,其实,他本来想把宋进宝住的那屋子给赵言修住的。可一想,那儿被陈桂枝都放了杂物,一时半会还收拾不起来,就先放放,等收拾好了,宋添财觉得还是他去住比较好。
毕竟,依着陈桂枝的偏心,他这屋子是全家相对最大的房间了。本着主人精神,总是要拿最好的来招待客人的。赵言修在牢里待了些日子,身上脏的不能看了。看着干净的床,他自己倒是不好意思的坐上前了。
宋添财也想起来了,去厨房打了温水过来,要帮着赵言修梳洗一下。赵言修有些腼腆,宋添财看着赵言修难得的小别扭样,憋着想大笑几声的冲动,压着帮他擦了背,背过身,其他的让他自己洗了。最后,换上了宋添财的里衣,扶他去床上。
等让赵言修在床上躺好,宋添财去了陈桂枝的屋子。
两老也正等着宋添财来给他们说道说道,宋添财进屋就把门关上了。然后,把赵言修的事情讲了个大概,只是,在他打断赵才兴那些事情上一笔带过。只是含糊的说他年轻气盛,去赵家闹了一场。他避重就轻也是怕宋大山和陈桂枝思想传统,知晓赵言修打断亲叔四肢会心里不舒服。
他既然已经接了下赵言修这个半大孩子,就一定要把他带好。宋添财和陈桂枝身上虽然各有缺点,可要是真待人好起来却也是毫不含糊的。宋添财希望赵言修能在宋家过的开心,在养好身子的同时也能养好心里的伤。
陈桂枝听完后唏嘘不已,对着赵言修更是善心大发,觉着这恩人的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她得好好对着那孩子,不然,她就对不住赵大恩人对他们宋家的恩德。而宋大山更是不用说,本就有些菩萨心肠,被宋添财这么声情并茂的一说,对着宋添财直言要好好照顾赵言修,可不能亏待了他。
达到了自己的想要的效果,宋添财还是很满意的。之后,他又和宋家老夫妻统一了口径,一致说赵言修是宋添财的恩师之子,因为家里爹娘没了,就被宋添财的恩师托付给宋添财,帮着照顾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