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某一天。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打人家小朋友干嘛？”陈悠然板着脸看着周瑾时。
假小子一样的周瑾时梗着脖子道：“我就是打了！”
“为什么打？”陈悠然追问。
“哼。”周瑾时嘟着嘴一脸别扭,就是不肯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陈悠然有些头疼，“周瑾时,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随便欺负人家小朋友。”
实在是不能怪陈悠然没耐心,周瑾时这丫头，简直比赖皮小子还要费事，三天两头被叫家长,陈悠然都有些无奈了,这丫头真是比他小时候还要生猛啊。
他小时候坏是坏，但是也没叫过几回家长啊，往往是坏着坏着就解决问题了。
“到底为什么,说不说？不说的话今晚上就别吃饭了。”陈悠然使出杀手锏。
周瑾时这丫头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饿着，大胃王一个，再加上从小吃习惯了陈悠然准备的饭菜，那更是外面的饭菜都入不了口的刁钻丫头。
果然，周瑾时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了，脸色变幻了一会儿，她扑到陈悠然身上，抱住陈悠然的胳膊，“爸爸，我饿——”
此时的周瑾时，等着一双大眼睛，天真无辜地看着陈悠然，眼中还带着哀求和楚楚可怜之色。
陈悠然的心根本就硬不起来，不由得放缓了声音，“那你跟爸爸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欺负人家小朋友？”
“因为他们说我是女孩。”
陈悠然身后，那个乖乖趴在桌上写作业的小男孩，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男孩长得粉雕玉琢的，顶着一个丸子头，那皮肤，那眉眼，还有那不点儿红的小嘴巴，别说，如果不知道性别的话，真的会以为这个幸伙是个女孩子呢。
周瑾时立刻就缩了缩头，不敢吭声了。
陈悠然皱了皱眉，陈瑾彦长得是粉雕玉琢的，像个小女孩，但那一般都是四岁以下的时候，有人会认错，现在他都五岁了，肯定没人会认错的啊，更何况，陈瑾彦身上穿着的可是很齐整的小西装，一看就是小帅锅一个，怎么可能会是女孩？
“周瑾时！”陈悠然生气地喝叱了一句，“又是你干的是不是？”
周瑾时快哭出来了，赶紧朝陈瑾彦眨眼睛。
陈瑾彦慢慢悠悠地说道：“爸爸，那几个是捣蛋鬼，他们非说我是女孩，要扒我衣服，姐姐才打他们的。”
“真的？”陈悠然狐疑地看着周瑾时。
周瑾时连忙点头。
而陈瑾彦，脸上很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爸爸，我饿了。”陈瑾彦的声音依旧平淡无奇。
“嗯，爸爸这就去做饭。”陈悠然道，又看了眼低着头眼睛乱转的周瑾时，无奈地摸了摸周瑾时的头，“好了，去写作业吧，以后不要随便打人家小朋友。”
“嗯，我知道了爸爸。”周瑾时如蒙大赦，写作业。
说归说，陈悠然当然不舍得饿着这两个幸伙。
周瑾时掏出作业本紧挨着陈瑾彦坐，小声地跟陈瑾彦说道，“下回再有人欺负你，姐姐帮你把他们打哭！”
陈瑾彦看了周瑾时一眼：“你可以再告诉他们我是女孩，怂恿他们来扒我衣服，然后你再好好地揍他们一顿。”
“……”周瑾时笑着眨眼，“我没有！”
陈瑾彦懒得理会周瑾时，开始埋头写字。
……
十岁。
“爸爸，陈瑾彦又收到情书了。”一放学回家，周瑾时就大嗓门儿地尖叫。
陈悠然和周衍之正在说话，就看到周瑾时疯丫头一样冲了进来，而陈瑾彦脚步沉稳地跟在后面走进来。
“你来。”陈悠然揉了揉眉心，“我去做饭。”
周衍之轻咳一声，先把两个半大的孩子一起搂在怀里，然后问周瑾时，“情书？”
周瑾时狠劲儿地点头：“对对，不光是又女孩子的，还有男生写的呢。”
“……”周衍之的心肝儿一颤，连忙看向陈瑾彦。
陈瑾彦什么都没解释。
周衍之轻咳一声：“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爸爸我跟你说哦，那个男生都不止一次给陈瑾彦写情书了……”
“周瑾时。”陈瑾彦开口了，“你下次再跟人说我是穿了男装的女孩子，就别想再抄我作业了！”
周瑾时眨眨眼睛，委委屈屈地瞪了陈瑾彦一眼，弱弱地道：“我没有，谁叫你长得那么像……女……孩。”
陈瑾彦瞪了周瑾时一眼，“今天的作业我不做了，明天到学校再做。”
“不要——”
周衍之有些头疼，“瑾时，你为什么要说弟弟是女孩子？”
“他就是像女孩子嘛，哼，比我都漂亮。”周瑾时语气酸酸地道。
周衍之叹了口气：“你剪个板寸头，可不跟男孩子一样么？你把头发留长一点，再换一种衣服，别再穿你弟弟的衣服了，穿裙子，你就比弟弟漂亮了。”
“我才不要。长头发麻烦死了。”周瑾时果断拒绝。
前年冬天，她听女声们说长头发暖和，护着耳朵和脖子，于是她就硬生生地一年没剪头发，熬过了苦闷炎热的夏天，终于迎来了能让她暖和的冬天。
可是，谁能告诉她，长头发洗着怎么那么麻烦！
大冬天的，洗完头没有吹干跑出来转一圈，湿漉漉的头发竟然结冰了！
“瑾时，以后不要再欺负弟弟了。”
“我没欺负他！”
“好好没欺负就没欺负，以后也不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