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模样薛姨妈自然是十分中意的,只是林家清贵,林如海如今又炙手可热,攀亲之事想都不敢想。 听凤姐说起尤家这位姑娘的模样有些和黛玉相类,那心便越发有些活动了,道,“既然这样,你和东府那边惯是能说得上话的,倒要你帮着操些心了。”
凤姐巴不得一声,笑道,“都是自家亲戚,倘或成了也是一段佳话,哪里就说到操心上去了。只是姨妈且悄悄的别做声才好,等开了春她姐姐的亲事办完了,咱们再提也不迟。”
薛姨妈思之有理,便点点头。
如今她和王夫人老姐妹之间为了各家不成器的儿子越发疏远,有事自然也说不上话。王子腾夫人虽然也在京中,如今薛蟠闹出这些事来,得罪了那些人,王家虽说位高权重,也是避之不及,哪里还肯和先前一般亲戚间不时走动。 故而薛姨妈如今竟是指望不上别家 ,才不得已过来和凤姐商议。
如今得了凤姐这个话,薛姨妈心里便觉安定了许多,见凤姐也有些倦容,便笑着起身告辞道,“你好生歇着罢,我还去前头寻老太太他们说话去。”一面转身出去了。
平儿瞧两个姑侄两个说话,便只站在外间门口候着,见薛姨妈出来,忙笑着送到门口方回。
凤姐因着薛姨妈提起宝钗的亲事来,倒又想起迎春,晚上贾琏回来,便和他提起迎春来,道,“迎妹妹如今也十六了,说大不大,可这岁数也该相看亲事了。你在外头认得的那些人也多,总要替妹子留些心才是。”
贾琏笑道,“你如今越发爱操心了。妹妹的亲事自然有老爷太太做主,哪里就轮得到咱们两个说话。”
凤姐道,“自然是老爷太太做主。只是老爷如今赋闲在家多年了,外头那些人家的好坏他也未必知道的。太太和我都是内宅妇人,更是没处掏摸消息去。那些官媒婆子嘴里哪有一句实话,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横竖我是不信的。咱们就这一个妹子,若是嫁得好了,也是你的助力。若是嫁的不好了,不但老爷太太心烦,你我瞧着不也添堵么。”
贾琏并不在意,随口应了,又和她说起今日的笑话。
原来贾赦今日十分喜悦,酒席桌上来者不拒,自己喝多了还不要紧,非要拉着吕乃友一起死灌,结果两个人都喝得高了。酒过三巡桌上发觉少了两个人,贾琏和贾琮忙出去找,谁知这两个人站在外头院子里慷慨激昂的对诗,旁边许多丫鬟小厮围着看,想笑又不敢,一个个憋得十分辛苦。 最后还是叫了数个小厮帮着,才把这两人扶进外书房歇息去了。
贾琏一面笑说,一面道,“我从未瞧见老爷那般高兴。一口一个芾儿如何如何, 便是琮儿那样出息,也没见他如此失态。”
凤姐想着当时情形,也不由笑了,道,“ 若是芾儿日后娶妻生子,只怕二爷比老爷今日还要乐得更出格些呢。当日老太太如何疼宝玉的,咱们也不是没瞧见过。”
提到宝玉,贾琏便皱眉道,“以后再不可拿宝玉和芾儿作比。他除了那个模样还有甚么可说的,咱们芾儿日后可是要有大出息的。”
凤姐便想起薛姨妈今日所说的话来,笑道,“今儿姨妈还说,芾儿这相貌比宝玉那时候更好看些。亏得二爷没在跟前 ,难道也要这么说姨妈不成?”
贾琏道,“你不提我还忘了说。今儿薛大傻子也过来了,既然他来了,我也不能不招呼。只是这个混账东西狗改不了吃屎,吃了两杯酒又想故态复萌,亏得我早打发昭儿几个盯着,连哄带拖的弄了出来醒酒,才未闹出事来。若是今儿这样的日子他给我惹了事,我必定不轻饶了他。”
说着看了凤姐一眼,见凤姐依旧笑微微的,知她并不生气,接着道,“听说姨妈近来又到处拖官媒给他说亲,依我说,就他这样的品行,谁家的姑娘肯给他呢。”
凤姐嗤的一笑,道,“这也难说。他再不好,到底是金陵薛家的嫡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薛家现今不如在前的风光了,瓢底下剩的也够外头那些人家过几辈子的了。 二爷如今家大业大的,自然瞧不起他,未必别人也和二爷一样的。”
贾琏听这话有些意思,看着她道,“你不是一向最瞧不起这薛大傻子了么,怎的今日倒替他说起话来?莫非是发烧了不成?” 说着笑嘻嘻的拿手去摸凤姐的脸。
凤姐推开他的手,嗔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我瞧不上他,自然有我的道理。只是如今姨妈拿我当自家人,同我商议他的亲事,我总没有袖手旁观的理儿,自然要帮着出些力。”
贾琏见她笑的大有深意,立刻会意过来,笑道,“你一准又没安甚么好心思。趁早老老实实的说给我听,好多着呢。”
凤姐便把自己近日和薛姨妈说的那些话学给他听了,笑道,“这样也算是亲上做亲了。论起来两边的辈分也都对,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
贾琏却不是薛姨妈那样好唬弄的。听凤姐说完,便不由笑道 ,“我也听说过那姐妹俩的名声,据说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性子有些不稳当,先前和珍大哥只怕都有些首尾。薛大傻子虽说有些糊涂,也未必肯的。”
凤姐也知如今贾琏有子万事足,且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