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儿也先吃一惊,回过神来忙跪下磕头道,“奶奶对奴才一家大恩大德,奴才就算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的,哪里还敢当的如此。”
凤姐笑道,“赶紧起来罢。你只要好好的在外头给我办差,自然就算报答了。委屈你在秦家这些时日,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的。”
泽儿笑道,“奶奶言重了。奴才在那边一点都不委屈的,时常的还有些金的银的打赏下来,如今也小小有些积蓄了。倒是要感激奶奶当日派给奴才这么肥的差事,教奴才得了这样的实惠。”
说的平儿和小红在一旁都忍不住笑了。 凤姐也笑道,“你这嘴倒比你姐姐巧的多了。 倒有些像是郑嬷嬷的儿子。”
泽儿不知就里,小红和平儿都掩嘴而笑。
郑嬷嬷如今每日里除了教导大姐,便只是和邢夫人一处闲坐说些话。邢夫人那性子原是有些左的,偏生郑嬷嬷回回都能搔到痒处,只哄得邢夫人无一不熨帖 ,竟是一日也离不得。 府里这些丫鬟婆子瞧了,也都啧啧称奇。
且说泽儿告辞出去时候不长,贾琏便从外头回来。凤姐忙迎上去笑道,“ 副尉老爷辛苦了。小的原该去门口跪接的,偏生家里又有事出来,就混忘了,真是该打。”
贾琏拉了她手,笑道,“你这促狭鬼,又打趣你二爷。方才去老爷那边走了一趟,芸儿果真是个能干的,想来年下那园子就能得了。又替老爷省了好些银子 ,老爷方才还赏了他一把好扇子呢。”
提起扇子,凤姐一个激灵便想起石呆子之事,不觉变了脸色。贾琏察觉了,便问怎么了。凤姐想一想,便笑道,“方才忽然想起去年老爷生日,送了些东西也没得他老人家喜欢。今年倒要早早的置办些能入眼的东西才是。”
她一提贾琏也想了起来,便笑道,“可不是这样。今年老爷待我比以往更不同些,必要置办些出人意料的东西才能一表孝心。”说着便搂过凤姐笑道,“我知你是最能干的,些许小事自然不在话下的,倒要替为夫好生预备了才是。”
凤姐不觉好笑道,“二爷这是安心撒手不管了么。这有甚么难的,到时候弄上些金子,铸个纯金的文房四宝送上去,老爷必定是喜欢的。”
贾琏笑道,“你当老爷是太太呢。老爷只喜欢那些古董物件,金子算甚么。---便是太太如今我瞧着也不似先前那样把金子银子看的那么重了。 罢了,薛大傻子的当铺时常的有些稀罕物件,待我明日去瞧瞧,或者能挑出一两件来也未可知。”
听他提到薛蟠,凤姐忙道,“薛大傻子那边,近来你还是少和他照面的好。”
一边就把泽儿今儿来说的事说了一遍,道,“谁不知道忠顺王爷是出了名的护短的性子,薛大傻子偏要和他家的长史官较上劲,可不是要捋虎须呢。如今便是北静王和南安王爷都要避着忠顺府的锋芒,薛家又算得什么。便是咱们家有个贵人在宫里,真要闹起来,也只有吃亏的份儿。 你如今又有了这个实缺在身上,还是少和他往来的好些。”
贾琏皱皱眉,道,“薛大傻子也太没有个成算了。这几日我在衙门里也交好了几个兄弟,背地里说起来,谁不说如今忠顺王爷才是最得圣心的。 北静南安王爷如今也只是蹈光养晦,都不肯和那边对上的。 薛家不过是皇商,如今族里也没个有出息的子弟 ,倒敢和忠顺王府的人杠上,可不是自寻晦气。”
凤姐道,“可不是这话?我听说姨妈想给表哥说一门好亲,托了许多官媒在外头打听。只是有些知觉的人家,谁不知道他素日的行止浮奢,哪家肯把娇生惯养的闺女送给他白糟蹋了。闹哄哄了几日,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图了他家的富贵,才肯托媒来说的,姑娘也都是些不得宠的。---这几日似乎又耽搁下来了。 ”
贾琏笑道,“也是贾雨村混账。当日为了巴结咱们这几家,就那么乱判了那桩案子。----我听说他在兴隆街置了房产,前儿还递帖子见了咱们老爷两回的。只是吕先生也在跟前,待他走了,便和老爷说此人相貌有些妨主,倒是远些才好。老爷自然是肯听吕先生的话的,再来便不肯见他了。只是二叔和舅太爷似乎很肯抬举他,时常的有些往来。”
舅太爷指的是王子腾。凤姐也知王子腾因了薛蟠命案之事,待贾雨村多有提携,此番进京也是王子腾的手笔。他如今是九省统制 ,圣上自然也肯另眼相看的。只是贾雨村这厮留着终是祸患,倒要及早想出法子来才是。
听贾琏说起妨主二字,心里便有了主意,笑道,“二叔倒也罢了,横竖他是不信这些的。倒是给你舅太爷去封信,提一提才好。那贾大人如今可不就是有他帮着的么。”
贾琏听了有理,道,“明儿我就打发人给舅太爷那边写封信请安,顺带提一提这事也就罢了。”
小两口相视一笑。这时外头平儿进来,小声道,“回奶奶,二太太刚带了那些人走了。那几个大丫鬟如今都被看押起来了,只等明日他们家人来领回去。袭人我瞧着也没有带走,依旧关在老太太那边的。”
凤姐点点头。贾琏听了不懂,便问出了何事。凤姐看一眼平儿,平儿会意,便把袭人之事略略的提了一提。
倒把贾琏怄笑了,道,“不曾想宝玉还有这样的本领。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