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太太请安。”春姨娘悄悄抬眼看了林侯一下,目光一碰,立刻像小兔子似的逃开了。她是去给林夫人请安不假,却是存着看看能不能碰到林侯的心思。林夫人这段时间又是调养身体,又是往寺庙进香的,府里好些人都隐约猜到了些她的念头。
相比那些年纪大些的姨娘,还只是私下里说说酸话,春姨娘这些年轻的,心思就活分。想着林夫人那么大年纪,还想着再生个孩子呢。她们这么年轻,为毛不能要个自己的娃儿。林家子嗣少,就是生个女儿出来,老爷也只有高兴的。
这么一想,这些姨娘们就有些坐不住,又是花钱私下里延医问药的,又是叫家人帮着淘换生子方的,还有悄悄收买正院里的下人的,打听着林侯什么时候去正院。春姨娘就是这第三种,在她看来,自己身体很健康,又年轻,只要多陪林侯几爷,怀个孩子还是很轻松的。
很快,收买就有成效,一连几天都有送信过来。她大略总结了一下林侯去正院的规律,再踩着点过来,想着怎么也能见上一见。谁想,就这么凑巧,在正院外碰到了。这还不什么说的,果断勾|引之。
“太太今儿累了,就不要打搅她了。”林侯轻咳一声,伸手挑了挑春姨娘的耳坠子,“春儿今天这身到素净,看着挺清爽的。”目光下溜,落到了腰上的荷包,“手艺也越发精巧了,这花绣得不错。”
春姨娘害了羞,低垂着脸,蚊子哼哼似的,“老爷夸奖的太过了。”
“哈哈,不过不过。”林侯捻须大笑,“走,好久没尝春儿泡得茶了。”说着,携了春姨娘的手,直接往她的小院走去。
林侯在哪里过夜,是瞒不住的,林夫人没多一会儿就知道了。她顿时把一腔思女的心思浅了,轻轻吹着碗内的茶末,不喜不怒的问:“你是说,春姨娘是正院外,把老爷劫走的?”
回话的媳妇一愣,心道这个‘劫’字用得真好,“是。”
“亲眼所见?”
“是。”
“行了,你下去吧。”林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又叫丫头:“百合,赏她二两银子。”
那媳妇自正院出来,颠颠手里二两一个的小银元宝,咧嘴一笑,“这赏讨得巧。”
松风院内,贾敏闲着无聊,也跟着房里的丫头打络玩,顺便听听府里的各种八卦。然后,她就听到了关于,林夫人最近对林侯后院的某两个姨娘特别好的消息。再有,在府里养伤的那姑娘,也不知道是哪里得了林夫人的眼缘,一天三次的去看,时时软语安慰。那姑娘诉说了自己的悲惨经历,林夫人还陪着掉了好几场眼泪。最近更一见到她,就说,“苦命的孩子。”
贾敏忍不住就问,“怎么个苦命法儿?”
余嬷嬷到是打听的清楚,提到这个,面上也有不忍之色:“说起来那姑娘的爹,也是个秀才呢。只是命苦,家中是继母当家,她爹万事不管。天天就是读书。继母也有儿子,儿子教爹教的也是天天捧着书读。她家里只有那么几亩薄田,日子过了十分清苦。她继母想着,这个继女好歹是个秀才女儿,能嫁个比较好的人家,到时候也能拉拨家里一把。就托人说亲,想把她给村里一个大户做妾,这姑娘闹死闹活的不同意,到底把婚事搅皇了。后来,为着她不同意。亲事闹皇了好几次。她继母自然是对她一天不如一天。也是赶巧。她爹和她兄弟一起病了,家里的钱都花尽了,看病也不够。在卖田与卖女儿之间,她继母选择了卖女儿。也没跟人说。就把人牙子叫到家里,把女儿给卖了。”
说到这里,余嬷嬷忍不住拿帕子抹了抹泪,再看屋时几个丫头,都是一脸的不忍。墨菊更是压不住火,“这继母也真是黑了心肝,便是让卖到哪个大户人家,做个婢女,也好过把女儿卖到那脏地方去!她就不怕遭报应!”
余嬷嬷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这丫头命不好,先前那人牙子是要替个举人买丫头的,只为举人娘子年纪大了,又没有儿子。想买个清白的女孩子回家来做通房丫头的。因着,那举人娘子必要有卖身契的丫头,又挑人挑得厉害,才一时半刻没选着。人牙子,看着这女孩子不错,还识文断字的,想着这回肯定行了,这卖身银就给得多了些。谁知,带人回去,那举人娘子老蚌生珠,她又有了孕,看过的人都是个儿子,自然不肯再给丈夫买丫头。人牙子本就出了高价买人,见人没卖出去,再卖到大户人家,年纪又大了,人家不收,最后就送进了那里。”余嬷嬷一边掉泪一边说,只觉得口干舌燥的。
贾敏吧,也觉得这姑娘挺可怜的,却没有她们这么激动。见余嬷嬷嘴唇都干了,便叫丫头,“快给妈妈倒杯茶去。”
梅青应了一声,起身下了地,倒了杯茶,送了过来,又好奇的问:“就因为她可怜,太太才对她格外怜惜些么?”
余嬷嬷也不大确定,“应该是吧。”
几个丫头唏嘘感概了半天,竹青苦着脸问:“若是送了她回去,是不是还会被她继母给卖了?”
“十有*。”
“哎,难怪人家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那继母卖她,她爹也没拦着么?”
“病得要死要活的,怎么拦着。”
“难道过后也不问一声么?”
“人都卖了,问能怎么样?”
几个丫头你一言来我一语,到说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