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庭院如同江南的山水般秀气而精致,林府更是精致中透着巧思,秀气中蕴着灵动,纵使林妙茵自豪于自己家的不入流俗,与不得不承认,比之林府,也要差上几分。她暗哼一声,不屑的想道:都是些民脂民膏,才能令他们如此奢华。
林妙茵落落大方的走在黛玉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说着话,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落在林思明身上,她这位哥哥,眼中隐有自豪与羡慕。唉,血脉之亲到底是不容易割舍的。不过,大哥若归宗,对他将来的前途也是有帮助的。
林睿面一直挂着亲切的笑容,跟林思明走在一起,他并不提昨日的事,只当作今天之前没有见过他。一行人穿过垂花门,再经过一间小小的花厅,便到了贾敏的房外,穿红着绿的丫头规规矩矩的立在廊下,见到他们过来,连忙过来请安。早有人高高打起竹帘,里面一个身着水红纱衫,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子迎了出来。她一见到林睿便笑着屈了屈膝,“大爷,姑娘,快进去吧,太太都等急了。”
林睿闻言,笑着对林思明和林妙茵道:“明大哥与四妹妹快请进吧。”林妙茵是林卓的yòu_nǚ,家中排行第四,故而林睿称她为四妹妹。刚刚黛玉唤她妙姐姐,实在是有些排外的意思。小姑娘对某些人的失礼行为,还是有些生气的。
几人进了屋,正中的罗汉榻上,贾敏含笑端坐,林思明默默的深吸了一气,才没让自己露出愤恨的目光。林妙茵早就站在他的身边,悄悄的扯了下他的袖子。
“这就是明哥儿和茵姐吧,还真是头一次见呢。”贾敏亲切的问道。
丫头们过来摆了垫子,林思明绷着一张面瘫脸,僵硬着身子与林妙茵跪了下来。给了贾敏磕了三个头。这三个头磕得他心不甘情不愿,心中恨意又深了一层。
贾敏一直看着他们行过了礼,忙吩咐丫头,“快把人扶起来。”一指旁边的椅子。“快坐下吧。”林睿拉着林思明,将他让到了上首的位置,还笑道:“娘,我可知道,爹爹昨儿才送了好茶过来。”
贾敏斜他一眼,“偏你知道的多。”话虽如此,还是吩咐丫头,“桃儿,去沏了昨儿老爷拿回来的碧螺春。”
林妙茵秀眉微皱,碧螺春又是什么茶?听都没听过。
不用说啊。洞庭碧螺春是林如海折腾出的玩艺。按说,洞庭碧螺春茶,在唐代便已是贡品了,不知为何,这红楼一梦当中。却并没有人知道。林如海和贾敏在这里生活日久,也渐渐的喜欢上品茶,尤其是极品茶,更是爱不适手。偶然间,林如海去了一次洞庭湖,顺便逛了逛洞庭东山,于碧螺峰石壁上看到几十株野茶。猛然间想到咱们十大名茶之一的碧螺春,当下就起了兴趣。他派人打听了一下,还真有村民采了野茶,自己抄制了。
林如海叫人买了些来,亲自沏了,闻上一闻。果然记忆中的碧螺春茶香有些类似。好吧,其时隔了几十年,他哪里还记得碧螺春茶,上辈子总供也没喝过几次。别说茶香,就是常喝的百事可乐。味道都不大记得了。他不过是想起碧螺春茶的来历,生搬硬套罢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买田置地,聘请茶农,移植茶树。总算林如海还记得,洞庭碧螺春茶的茶树,是与果树同种的,因此茶染果香,果晕茶味。然后,不但种了茶树,又请了果农来种果树,好一翻闹腾,赔了无数银子。总算在三年后,有了初步的成果。林如海得到成品之后,就乐颠颠的给他老婆送来了。还大言不惭的说:“这个就叫碧螺春了。”
贾敏尝了尝,着实不错,便点头同意了。
林如海特别得意,一面写信给萧谨炫耀,一面揣了一桶,去衙门里找人显摆去了。
是以碧螺春茶,应该是才被折腾出来不久,林妙茵怎么可能会知道。
贾敏见状,笑着伸手轻招林妙茵,“茵姐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林妙茵吟着温柔的微笑,走到贾敏身边二步左右,站了下来,轻声问好:“婶婶大安,我娘让我替她跟您问好。”
“哎,真是劳你娘惦记了。”贾敏笑得格外亲切,伸手拉过林妙茵,赞了一句:“真是好标志的女孩子,让人看了爱都爱不够。”
此时,桃儿与杏儿两人,各捧了一个嵌罗钿漆盘过来,盘中放了通体晶莹剔透的玻璃碗,并用茶桶、茶壶等物。
林妙茵本以为贾敏会拉她在身边坐下来,却不想,贾敏放开了她的手,示意丫头把她扶到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她眼神一暗,随即扬赶笑脸,“婶婶这儿的好东西可真多,这玻璃碗真是晶莹剔透得很。”
贾敏笑道:“这碧螺春茶,还是要用这玻璃的东西沏才好。”
说话间,桃儿和杏儿已把玻璃碗放在几人身边的案上,林妙茵微微凝神,发现与自己素日所见有些不同,与其说是玻璃碗不如说是玻璃杯。桃儿烫杯过后,杏儿倒水入杯,至三分之二处,便停了下来,桃儿取茶放入。片刻之后,一股特殊的茶香便飘了出来。
林妙茵抿了抿唇,笑着赞道:“好香的茶,这回我们可来着了,偏了婶婶的好东西去。”她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又生得唇红齿白,柳眉杏眼,很是漂亮,此刻笑意盈盈,连贾敏这个对她很有意见的人,都不由得心生好感。
“不过是你叔叔随意折腾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茶,到让侄女笑话了。”贾敏浅浅一笑,不甚在意的说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