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 皇后思忖,是不是今日皇帝遇着了苏虞溪,小丫头一番伶俐言语逗乐了皇帝,皇帝不仅给她摘了支荷花,还想着仍到中宫来了?
皇后不禁笑了,心道没白疼苏虞溪。
然而皇帝驾临中宫,却只字未提苏虞溪的事。
皇帝言谈之中,聊到了太子:克己勤勉应是长久功课,让皇后时时监督济大郎,切莫沉迷玩乐。
皇后铭记。
帝后互相关切冷暖,脉脉温情。夜已深,内侍抬了屏风来,帝后二人正在宽衣解带,忽听见屏风外头熊公公唤了一声:“陛下。”声音犹犹豫豫,似有什么要事,必须得禀报,又胆怯不敢禀报。
皇帝的脸沉下来,让皇后伺候着重新穿好了衣袍。皇帝从屏风里侧绕出来,问道:“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修仪娘娘不慎跌跤,落了红。”
皇帝右手骤然捏拳,又松开,愠道:“御医呢?”
熊公公硬着头皮禀报:“御医已经赶去了,救治了大半个时辰,说……娘娘已经滑胎了。”熊公公不敢观察皇帝脸色,双膝跪下,劝道:“陛下节哀。”
中宫寝殿内悄然无声,比只挂着月亮的黑夜还要寂静。
良久,听见皇帝粗重的呼吸声,“朕过去瞧瞧。”
皇后贤德,自然请命:“臣妾与陛下同去。不知蔡妹妹怎么样了,臣妾十分担心。”
帝后二人甚至来不及梳理发髻,匆匆赶往蔡修仪所住的菡萏殿。
蔡修仪三月份查出怀孕,禁宫上下一派喜庆,这孩子不仅是皇帝的第三位子女,还将是第一位在皇帝登基后诞生的龙麟。
当然,这也是后宫内,第一次有除了皇后以外的后妃怀孕。
没想到,孩子就这么掉了。
皇帝一面疾步向菡萏殿赶赴,一面询问熊公公:蔡修仪好生的,怎么会跌了一跤呢?
熊公公如实禀报:蔡修仪殿外独自纳凉,遇着鬼怪,被鬼怪推下台阶。
皇帝脸色阴了,道:“朕去看看。”皇帝不再言语,一直步入菡萏殿内殿,捋袍坐上床榻。蔡修仪一脸倦容,脸色苍白,皇帝最爱她肉乎乎的脸颊,此刻也怏怏的,凹陷塌了下去。他瞧着心疼,伸臂将蔡修仪圈入怀中。
蔡修仪偎依在皇帝怀中,蜷曲着,既惊惧又伤心:“陛下,臣妾害怕。”
皇帝发现蔡修仪的头发湿漉粘腻,可想而知刚才御医清宫时,她出了多少汗。皇帝心痛不已,将蔡修仪紧紧拥在怀里,安慰道:“朕在这里呢,不怕。”
蔡修仪仍瑟瑟发抖,像一只受惊不安的小猫,惹人怜爱。她埋在皇帝怀里,每次抬头,眼睛就要骤然瞪大,眸中满是惶恐,急急将头重埋下去。
皇帝注意到这一细节,眼神暗了暗,命令四周宫人道:“你们都下去。”皇帝的目光缓缓移动,注视皇后:“梓潼,你也退下吧。”
皇后弯腰道:“愿蔡妹妹早日康复,臣妾在外头等待陛下。”
殿内只剩下皇帝和蔡修仪两人。蔡修仪安安静静的,许久都没说话。
连殿外也安静了,蔡修仪方才小声道:“陛下,他才三个多月大……”蔡修仪从皇帝怀中挣扎出来,将堆在床上的被子掀开,里面露出好多小孩子的衣帽鞋袜。蔡修仪泣道:“臣妾给他做了好多小袄子小鞋子,春夏秋冬都做了三套,现在看来……都用不着了!”
皇帝也难过:“你现在不要看这些。”皇帝朝殿外唤道:“来人,将这些统统拿走,不要再让你们娘娘看见。”
“陛下好狠的心!”蔡修仪突然大声哭了出来。
皇帝无奈,不得不让刚进来的宫人们重新退出去。他重新抱住蔡修仪,摸摸她的脸蛋,赔笑道:“朕又怎么狠心啦?”
“陛下还携着杀人凶手一同来看望臣妾!”
皇帝面上一寒,冷声道:“说清楚。”
蔡修仪楚楚可怜,无力偎在皇帝怀中:“吓得臣妾滑胎的鬼,便是……”她伸出胳膊,攀着他的脖子,凑近耳边道:“皇后。”
“荒唐!一派胡言!”皇帝斥道:“梓潼和你情同姐妹,怎么可能害你!”
“就是皇后扮鬼,推了臣妾一把,臣妾才跌跤的!”
这污蔑既荒诞又愚蠢,皇帝气得想笑:“她怎么推你啊?皇后方才同朕在一起。”
“陛下不信臣妾。”蔡修仪又呜咽哭了起来。
皇帝心烦意乱,但思及蔡修仪刚刚落胎,对她又生了几分怜惜。皇帝轻拍了下蔡修仪的后背:“别哭。”
“陛下要相信臣妾,臣妾才能止啼。”
“好、好、好,朕信你。”
蔡修仪这才伸手抹眼泪,“今夜天气闷热,臣妾想透透气,就去殿外走走。因为是突发奇想,臣妾就没同人说。臣妾走着走着,就听见有人唤臣妾,臣妾一回头,瞧见皇后娘娘。臣妾行礼问姐姐何事,皇后用力一推,就将臣妾退下台阶……”蔡修仪掩面:“臣妾滚了好几滚,才停。”
皇帝绷着脸,道:“皇后方才不可能来菡萏殿。”
“那便是她命令中宫的宫人装扮的!”
皇帝沉默了会:“不要无理取闹。”
“臣妾不是无理取闹!”蔡修仪说着,勾住皇帝的脖颈,将娇唇凑在他耳边,向他细细述说,这三个月来,皇后是怎样连续暗算蔡修仪,意图打掉她怀中的胎儿。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上却隐忍不发。
蔡修仪哭道:“陛下要为臣妾做主!”
皇帝只好哄她:“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