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冯玉姜没有上街卖包子油煎包。
子就是十块钱一个,她也没心情出去卖了。
一大早,她早早塌了两个菜煎饼给二丫和刚子吃了上学,自己围着院子转了几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昨晚上那事情,一直在她心里堵着,堵得她到天亮都没合眼,堵得难受。
呆愣了一会子,她拎起水桶,打算下河去挑水。
“妈,我去吧。你身子不方便。”
钟传秀浮肿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的,这样子出去,婶子大娘的问起来不好说话。冯玉姜说:
“你去再睡会儿,天还早呢!妈怀着你们几个,到七八个月也没耽误挑水,不碍事。”
冯玉姜一手扶着扁担,一手拉开大门,迎面看到一个人。
大门口,吴母正带着尴尬的笑脸望着冯玉姜。
这个人,是早就来了,还是正巧刚到?冯玉姜扫了吴母一眼,把扁担一横,差点碰到吴母。吴母趔着身子退了一步,干笑着说:
“他婶子,你这是挑水去呐?传秀她回娘家来了吧?”
冯玉姜抬抬眼,咣当一声把扁担扔在一旁,转身进了家门,吴母在背后两眼怨怼,抬脚跟了进来。
冯玉姜站在院子里顿了顿,去哪儿呢?这大清早的四处静悄悄,肯定不能在院子里说话。东堂屋钟母住着,西堂屋钟继鹏还没起床,他上班比两个孩子上学晚。
东厢房,传秀在里边呢。
冯玉姜反正也没打算拿危索性一转身,进了锅屋。她也没去看吴母,自己自顾自地拿了个板凳,对着锅门坐下。
吴母见这情形,拿不准冯玉姜是生气女儿被打,还是知道了什么,只好自己也端了个小板凳,在巴掌大的锅屋当央坐下来,先开了腔。
“他婶子,你看,这事弄的,我家那个小爹,中了什么邪,昨晚上小两口子惹了点气,叫你生气了吧?”
冯玉姜说:“他两个惹的什么气,你比我清楚。”
“这话说的,我要是早知道小两口子会惹气,我头天晚上就呼那气人的小爹两鞋底!话又说回来,舌头跟牙还打架呢,小两口子拌几句嘴,咱大人压服压服,就过去了,他婶子,你说是不?”
说的真轻省!冯玉姜见吴母这样说,口气硬邦邦地说:“压服谁?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压服我闺女?她犯了什么错了?”
“嗐,这不是双贵那东西气人吗,小两口的事儿,闹着玩闹着玩,谁知就闹恼了,我回头去骂他。可你说她嫂子也是的,一家一道过日子,惹点气,深更半夜地跑出来,多叫人担心,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冯玉姜一听这话,一股子恶气就冲上来了。她算是看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上辈子她整天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结果又怎么样?给自己、给儿女们求来安生日子了吗?
看开了,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传出去不好听?这话,你还是回去关上门跟你儿子说吧。你那个儿子是怎么回事,你生大养大的,你还能不清楚?弄个不阴不阳的货,拿窗户纸来蒙我呢?”
吴母一下子惊得坐不住了。
“他婶子,看你说的,这是哪里来的话?这话怎么能乱说?”
冯玉姜说:『头上抓把盐腌的,你到底急的什么?有没有这事,你心里明白,还用我说?”
吴母干张了半天嘴,一下子不知道能说什么,这钟传秀,看样子是把底细都跟她妈讲了?这可怎么好?
冯玉姜见吴母不吱声,干脆把话说透了。
“自家儿子有问题,瞒着掖着的来坑人,你们吴家这不是缺德坏良心吗?你自己也有闺女,你凭良心想想,你闺女要是叫人这么坑了去,你气不气?本来就对不住我闺女,从传秀进了你家门,你一家子对咱传秀都是什么样子?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心拿捏她,你吴家到底还有没有人良心?”
要说冯玉姜在街上卖了小半年油煎包,挣钱不挣钱先不说,嘴皮子真是利索了不少。心里窝屈,她说话当然就不留闸了。
吴母急了,说:“他婶子,看你说的,哪有坑人不坑人的,我家双贵,他跟别人也没啥两样,还不是一样吃饭穿衣挣钱过日子?要说这传秀到我家,我对她哪里孬了?当然,我平时可能对孩子管得严了点,有时也会说两句重话,我还不是为了小夫妻知道怎么过日子嘛!这回子的事,是双贵不对,不是个东西,可这女人家跟着男人过日子,哪能没有一点磕磕碰碰?我今后一定拿传秀当我自己闺女,我保证比疼双玲还疼她!”
吴母总不能说,恰恰是因为自己儿子先天有问题,她才打定主意,想在儿媳妇一进门就把她拿捏住,好叫她蹦不出自己手心里去,好叫她认了命跟着儿子过日子!
这话她不能说。
吴母寻思,儿媳妇年轻,有些事半懂不懂,肯定不好意思往外说。趁着刚进门把她拿捏住,剩下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再说,吴母还妄想着,说不定儿子还能给她传宗接代呢!就算不能,她也打算好了,等把儿媳妇拿捏住了,找机会叫她借个种,生个孙子,吴家这一户人家就算圆满了。
冯玉姜反驳:“拿传秀当闺女疼?你家那个双玲,要是嫁给个二一子你愿情不愿情?要是你闺女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来家,你能答应不?”
吴母心焦地看看门外,压低了声音说:“他婶子,你小声点,你说那些话,传出去对谁也不好是不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