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掩藏住眼中的鄙夷,只道:“咱家不知,不过令妃娘娘已命人备下膳食,去请皇上来延禧宫了。”
“小姐!”金锁忍不住叫出了声,“您的苦日子总算是倒头了。”
“是啊,是啊!”紫薇也忍不住了,“这一定是我娘在天之灵庇佑!”
那太监心头越发鄙夷:‘谁知道万岁爷今儿会不会留宿延禧宫呢,便做出这副动静来。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过,他脸上可是一分都没漏出,毕竟,这女子长的还算有几分姿色,万一日后得宠了呢?
做人么,便是要懂得给自己留一线退路的。
他打了个千儿:“紫薇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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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令妃坐在上首。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起紫薇来。
不得不承认,下头跪着的那个女子,年轻,漂亮,又如水一般娇柔。声音婉转动听,怎么看,怎么动人。
她不得不承认,纵是自己年轻时,也比不过她来。
不,不光是她自己,和阖宫,除了一个皇后,哪里还能找得出比这紫薇更美的女子?说到皇后,令妃又忍不住咬牙切齿:‘明明她比我大十岁,为何看上去,比我还年轻漂亮……’
“娘娘,”喜鹊提醒已经明显走神了的令妃,“紫薇姑娘已跪了多时了。”
“瞧本宫这毛病,”令妃笑了声,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紫薇跟前,扶起了她,“本宫啊,这一见到美人儿便痴了,喜鹊,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人儿的丫头呢?”
喜鹊上前凑趣:“托娘娘的福,奴婢今儿总算见着什么是美人了。”
紫薇听得羞涩不已,忙低了头去。
令妃见她低头时那风情更是美不甚收,不由咬了牙。却在看到她平坦的小腹时,又缓和了笑:“紫薇是吧?你今年也18了?”
“回禀娘娘,奴婢今年18了。”
“这年龄,早该说人了啊。”令妃笑了,“不过,所谓大器晚成,富贵天定,想必,你是有福的,老天爷也不肯让你明珠蒙了尘去。”
紫薇听到‘明珠蒙尘’自觉暗合了心事,便羞涩一笑。
岂知,这笑容落入令妃眼中,便是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紫薇,过来之前,小燕子都同你说了?”令妃笑着牵着她的手。
紫薇想到小燕子说的那句话,一时间,觉得无比感动:‘我还曾觉得小燕子自私,不好,原来最自私的是我,小燕子处处想着我,而我却……’
“你明白今晚要做什么了?”令妃又问。
“奴婢,明白。”紫薇更羞涩了:今晚后,她便也能大声叫‘皇阿玛’了吧?她会有什么封号?皇阿玛,会疼爱她吗?
令妃心头竟有些酸涩:“明白便好。”
“听说,紫薇姑娘擅长操琴?”喜鹊问。
“紫薇不过略懂一二罢了,不敢说擅长。”紫薇低头道。
“如此甚好!”令妃说,“本宫已命人为你布下香汤,你先去洗漱更衣,琴已然准备好了。想必,今夜,你操几曲琴,会更讨皇上欢心。”
紫薇便想起她娘做的那首曲子,心想着若是弹给皇阿玛听,他定会感动不已。
于是,她又真诚的谢过了这处处为她着想的令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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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女的伺候下,紫薇洗了澡,又换了新衣。
又被簇拥着打扮,换了新的首饰。紫薇以为,这是更郑重的认爹呢,便不说话,任她们动作。
期间,喜鹊又来了趟,捧着一套翡翠的头面:“令妃娘娘说了,那些金银首饰太过老气,用这套。”
紫薇看看那头面,竟是上好的翡翠。她不由得心生感动:“请姑娘代紫薇写过令妃娘娘!”
喜鹊矜持地点了点头,又站了会儿,见实在插不上话,只能悻悻离去:她不能做太多动作,以免引起令妃注意。
不过,在看到那悠悠焚烧着檀香的香炉时,她却伸手入袖中,又四处张望,方才将袖中一包粉末,尽数撒了进去:这东西,还是她入宫前藏的,不知过了这么多年,还有效么……
待梳洗罢,宫女便齐齐退下。
紫薇起身,走到那放置琴台的地方去。那琴,是一把绝好的琴,虽比不上九霄环佩,却也是极好了。她忍不住伸手抚摸,然后便坐了下来。
思及今日便可以认父,便觉欣喜,再思及逝去的母亲,心头不禁又是一阵悲怆。
她坐下,拨动了一根弦,启唇,然后泪如雨下:“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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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令妃娘娘身边的丫鬟求见!”
“让她滚。”乾隆提笔,大笔一挥,又是一个‘阅’字。
“皇上,那丫鬟说是和还珠格格及五阿哥有关……”传话的太监很为难。若不是那丫鬟提到了五阿哥和还珠格格,他才不敢进来通报呢。
‘撕拉’
纸张撕裂的声音。
乾隆搁下笔:“传!”
喜鹊跪在下首,汗湿全身。
良久,上首才道:“如此,朕便过去。”
喜鹊心头大石终于落地,是故,她的头磕的无比真诚:“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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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吴书来过来,说了乾隆今日要去延禧宫,有事同令妃商议。
雅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永璟,淡淡应了声:“本宫知道了。”
吴书来走后,永璟方问她:“皇额娘,您当真放心皇阿玛去延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