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靠在崔嬷嬷身上走了半晌,终于支撑不住。
崔嬷嬷咬牙,摘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半夜敲开了一家客栈,好说歹说,终于雇了客栈自己养的马。套了车,往皇城奔去。
到紫禁城的时候,天微亮。
兰馨原本就体弱,又被净饿了许久,半夜逃离,又吹了夜风,如今竟是倒在马车里头,昏迷不醒了。
崔嬷嬷无奈,只得拿了她的贴身玉佩,朝神武门去。
“奴婢乃皇后娘娘养女兰馨公主的奶嬷嬷!今日特来求见皇后娘娘!”她跪下,呈上了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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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亲王府。
硕亲王坐在上首,看着下头跪着的福晋倩柔,笑的有些艰难:“福晋是失心疯了?这玩笑开的委实大了。”
他手中的骨瓷茶盏,已有些裂纹。
倩柔磕了个头:“事到如今,臣妾不敢隐瞒。王爷,白吟霜,确实是您和臣妾的女儿。”
‘哐’
那杯子结结实实砸在了倩柔额上,她一个趔趄,便瘫倒在地,好半天爬不起来。
“福晋你病了!”硕亲王站起了身,“你病的很严重,病的满嘴胡言了!本王知道,这些日子本王是冷落了你。可你也不能胡说八道!吟霜如今已经怀了本王的骨肉,你要本王如何能接受……总之,你已经病得不轻!”
跪在下首的白吟霜也拼命摇头:“福晋,您一定是在嫉妒我对吗?”
富察皓祯想护住白吟霜,又不敢,只得看着倩柔:“额娘,您太残忍了!怎么能因为嫉妒之心,便开这种玩笑?”
倩柔大笑若狂:“额娘?不!我不是你的额娘!你不过是个花了500两银子换来的……都怪我!好好的女儿不要!为何非要换你来?都怪我鬼迷心窍!都怪我!”
她说着,又疯狂咳出血来。
秦嬷嬷心头难过,头磕的如同山响:“当年都是都统夫人,都统夫人说,福晋已经连生了三个女儿,若侧福晋这胎生的是儿子,福晋又是女儿的话,难保王爷不偏心……”
“荒唐!”硕亲王便要离开,“本王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王爷!梅花烙!梅花烙!”倩柔眼中涌出血泪来,她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簪子,“当年,臣妾为了日后能认回女儿,便在她肩上印下梅花烙!”
硕亲王的脚步倏地停住。
他转身,夺过倩柔手中簪子,越看,便越心惊……
“当年,当年臣妾,用御赐的布匹为她缝了襁褓,用王府蟒纹为她制了小衣……”倩柔看向白吟霜,满怀柔情。
白吟霜拼命摇头:“不。不!我不是你的女儿!这一定是搞错了!”
硕亲王已然冲过去,撕碎了她的衣服。
富察皓祯冲上去护住她:“您住手!”
硕亲王双目赤红,只牢牢看着她肩头那朵盛开的梅花。
“哈哈哈哈!”他大笑,转头看向倩柔,“我不信!我不信!”
“王爷何不滴血认亲?”秦嬷嬷道。
硕亲王一脚踹向富察皓祯:“去端碗水来!”
富察皓祯还要说什么,犹豫了一瞬,看到白吟霜的满脸泪水后,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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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那两滴血,融了……
硕亲王摔烂了碗,一脚踹翻倩柔,又补了几脚,踹的她不住吐血。
“毒妇!毒妇!我当年为何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白吟霜哀伤之极:“我不要活了!老天爷啊!我我……”
她爬起来冲向柱子,富察皓祯拼命拦住。
白吟霜软倒在他怀中,痛哭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竟然怀了我阿玛的孩子……皓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句话,如同热锅里的油,激起了硕亲王所有的怒气。
他四周寻觅,最后举起了椅子便要砸向倩柔……
“圣旨到!”
尖细的声音落入了一众人等的耳中……
“圣旨到!硕亲王接旨吧!”
‘哐’
那椅子落下,砸伤了硕亲王的脚背。
他似乎失去了痛觉,竟未呼痛,门开了……
为首的一个太监举着明黄的圣旨,带着人走了进来。
硕亲王‘噗通’一声跪下,他身后的倩柔在秦嬷嬷的帮助下,也跪好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硕亲王一家,大逆不道竟软禁兰馨格格,着,发往宗人府。严审!”
“兰馨格格?”硕亲王看向了倩柔。
倩柔一抖:“她不是……”
外头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也没看清楚人,便冲着倩柔喊:“福晋,不好了!兰馨格格跑了!”
‘完了!’倩柔想,然后她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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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
乾隆和雅娴坐在上首。
下头跪着的是硕王府一家,硕亲王福晋的姐姐一家,还有兰馨公主的奶嬷嬷。
‘哗’
一桶冷水淋从头至脚,浇了倩柔一身。
倩柔身子抖了抖,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富察皓祯仿佛已经从那场大变中清醒过来了。他抱住有孕在身的白吟霜,不住的安慰。
硕亲王形同木缟,跪在那里,像个死物。
“不是还有个侧福晋么?”雅娴问。
“硕亲王已经将侧福晋和侧福晋所出的儿子,撵了。”乾隆道,“粘杆处的人一直在查,那侧福晋出的儿子,倒是个真正聪明的。如今既然已经被逐出了王府,朕便帮他一把,开了宗籍。”
雅娴听了,又看了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