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的大厅内,架着很多架子。永琪站在架子下头,抬头看着正在忙碌的众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柳红正提着一桶漆刷着大梁,看到他时,便有些犹豫。终究,她还是从一个高高的架子上一跃而下,至柳青身边:“哥,那个人又来了。”
柳青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五阿哥永琪,便将榔头递给身旁的人,自己整理了下衣服走了过去:“草民拜见五阿哥……”
“不必如此!”永琪见他这样说,便闭上了眼,“我多希望,也能和你们一样,做一个平头百姓……这样的话,小燕子也……”
他声音里头无限伤感。
柳青至此,终于是放下了。他一拳头打到他身上,永琪便倒退了一步,正犹豫间,却见柳青一把拥住了他:“五阿哥,多谢你的银子,不然哪有我们的会宾楼?”
永琪苦笑:“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小燕子吧,你们是她的朋友。过的好,她也会开心的。”
柳青点了点头:“五阿哥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荣幸之极!”永琪听了感动不已。
“哥!那屋顶上有一块还没漆!”柳红突然叫道。
“好勒!”柳青说罢,放开了永琪,便要去拿漆桶。
“让我来试试吧!”永琪道。
柳青自然让给了他,永琪拿起一桶彩漆,一撩袍子,飞身便跃上了架子。
“好身手!”柳青拍掌赞道。
永琪勾唇一笑,便再跃起,往那更高的架子上去。
‘噗通’
他一脚未踩稳,竟从那架子上跌了下来。
柳青柳红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忙扑身过去,一个不察,柳红脚边的漆桶竟倒了下去,加上永琪自己手中的那桶,顿时泼了他一脸一身。
幸运的是,他在慌乱间,扔了手中的漆桶和刷子,竟攀附着架子,又重新站稳了。
众人刚松口气,便见一奴才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五阿哥,五阿哥不好了!太后提前回宫,现在已经快到宫门了!”
这一句,如同惊雷,在整个会宾楼中炸开。
“怎么办?五阿哥是不是还得更衣?”柳红问。
“现在要紧的是五阿哥脸上的油漆!天哪!早知道会这样,我方才便不应该让他去刷!”柳青急的走来走去,“这要是弄不好,我们说不定都要被牵连!”
永琪听了这话,脸上努力挤出个笑来:“两位不必害怕,我不会说的。”
他突然心思一转,问那奴才:“福晋呢?”
“福晋怕您来不及换衣,已命奴才将您的吉服都备好放在外面马车中了。”那奴才忙道。
“我会告诉太后,是和福晋吵架,被福晋泼的油漆!”永琪道,“两位不会有事的!”
他说罢,一个飞身,便急急去了。
“可是那样,福晋不会倒霉吗?”柳红有些犹豫。
“别乱想了,快收拾吧!”柳青道,“五阿哥的福晋是西藏公主,不会有事的!”
柳红一边帮忙收拾,一边忍不住道:“可是我如今觉得那西藏公主也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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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一路都在努力擦拭脸上的油漆,
可一直到了神武门,他脸上依旧红红绿绿的,显得十分滑稽。
宫门大开,壮大的队伍,缓缓行来。只见华盖如云,侍卫重重保护,宫女太监前呼后拥,太后的凤辇在鱼贯的队伍下,威风的前进。后面跟着一乘金碧辉煌的小轿。站着看风的奴才,便率先跪倒在地: “太后娘娘驾到!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于是,这声音便一一递传了下去,一直传到乾隆这边。
他身边站着雅娴,身后是令妃,纯妃和一众妃子,皆按品排班。和亲王是个例外,因为他也站在乾隆身边,整个太和殿前,黑压压地站满了王子皇孙、朝廷贵妇。
太后的大轿子停下,后面的小轿子也停了下来。
两个跟在那小轿子身旁的宫女上前,掀开了小轿子的帘,扶出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千娇百媚的格格来,这格格被扶到太后的轿子跟前。太后轿子跟前的两个嬷嬷见她来了,躬了躬身,掀开了帘子。
那格格便将太后小心翼翼扶出来。
“儿子恭请太后圣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乾隆一撩袍子,便磕了个头。
他身后,如云一片的人便跪了下来:“恭请太后圣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格格早在乾隆行礼时,便朝着太后跪了下来。等太后叫众人起,她才又最后一个起身,搀扶着太后。
乾隆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说道:“皇额娘,儿子没有出城去迎接,实在不孝极了!”
“皇帝说哪儿话,你国事够忙的了,哀家有这么多人侍候着,还用你亲自迎接吗?何况有晴儿在身边呢!”太后雍容华贵,不疾不徐的说着。
“这次皇额娘去持斋,去了这么久,实在辛苦了!”乾隆说。
“哀家去为皇帝祈福,为咱们大清祈福,没什么辛苦!”太后应着。
晴儿便向乾隆屈膝行礼:“晴儿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靠”
乾隆看着晴儿赞许道: “晴儿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果然还是皇额娘最会□□人!”
“哪里,”太后笑道,忽见了弘昼,忙示意他近前,“小五看上去越发俊朗了,哀家想起你那时候刚刚出生,小小的一团,一晃眼都那么大了,真是,像昨天儿似得。”
弘昼便笑道:“小时候儿子没少给皇额娘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