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檀从白氏的院子出来,却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转身去了白三小姐的住的屋子。
王檀去到时,白三小姐正跟拦着她的出门的香橼纠缠,站在门口扯着嗓子指着香橼道:“快让我出门,我要去我姑母那里,再拦着我,等见到我姑母,我有你好果子吃……”
香橼站的身姿笔挺不为所动,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表三小姐,您还是好好呆在屋子等少奶奶回来的好。”
王檀走过去,对香橼摆了摆手,香橼对她屈了屈膝,然后便不再说话了。白三小姐见到她,肩膀动了动,身子微微后倾,显得有些心虚,顿了一会之后,她才挤出一个笑容来,叫了一声道:“二表嫂。”
王檀跨进门,弯弯嘴笑了一下,开口道:“三小姐,不如我们聊一聊。”说完便先从她身边走过去进了屋子里面。
白三小姐站着顿了一会,接着才跟了进去。香橼则让院子里其他的丫鬟都下去之后,仅自己守在了王檀的身后。
屋子里面,白三小姐看着王檀弯着嘴角看着她一直在笑,只觉得心里毛毛的,不停发虚。白三小姐不由暗骂了一句“见鬼”,明明是个表她还小五六岁的小女子,但被她看着的时候,却总觉得自己气场有些弱。
白三小姐看她一直不说话,屋子里安静的气氛又是在令自己不舒服,只好轻轻咳了一下,先开口道:“表嫂,我想去给姑母老人家请个安,陪她说说话,不知可不可行?”
王檀依然笑着开口道:“三小姐急什么,等一下就让你过去。”接着又继续看着白三小姐,直看得白三小姐有些坐不住的时候,才又开口道:“三小姐,我前几日在偶然的机缘之下得了几样东西,那东西看着十分精致好看,三小姐见多识广,不如帮我看看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出来的。”说完对身后的香橼张了张手,香橼则将一个长三寸宽五寸的黑漆匣子交到了她的手上。
白三小姐挤了个笑容,开口道:“二表嫂说笑了,连二表嫂都不晓得从哪里出来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了……”但等看到王檀将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桃红色的帕子一挥,两手将帕子拿起张开在胸前时,她看着那方熟悉的帕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脑子像是被累击过一样轰隆隆的在响,然后接下去的话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王檀用手摸了摸帕子上的绣的一对鸳鸯戏水,又开口道:“说起来这方帕子还是我从一个年轻男子手上得来的。我看这帕子上的刺绣正是不错,正想是哪个女红出色的女子绣得呢。”说着看了看白三小姐的衣裳,又惊奇的道:“咦,看着这刺绣的手法倒是有些像三小姐衣裳上绣着的花纹呢。”接着又低下头,看了看帕子,再惊奇的道:“还有这帕子,里面好还绣了一个‘娴’字,不知这帕子与三小姐有没有关系。”
白三小姐却是早已额头冒冷汗,“倏”的一声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对王檀道:“表嫂,我错了,今天的事情全是母亲和姑母让我做的,您饶了我……”
王檀看着她,满意的笑了起来。而白三小姐却是阵阵发冷。
那帕子是她的,更是她送给一个男人的。
自当年她嫁周世瑛嫁不成被退回白家之后,她就一直寻不到亲事。白二夫人又一心想利用她这个庶女结几门对自家有用的亲事,所以一直愿意让她低嫁。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嫡母的亲生女儿已经出嫁,根本不怕将她放在家中当老姑娘养,可她怎么能不担心自己的亲事,难道她真的要一直留在白家看嫡母兄长的脸色过日子不成,然后让他们觉得她没用了送进庵堂当姑子不成。
今年三月的时候,她去寒云寺上香,偶遇杜公子。杜公子是邻县岑东县的一个读书人,有才华又英俊,初遇时她便对他留了意,而杜公子仿佛对她也有情。两人一来二去试探了几回之后,接着便开始以物传情。
她本来也有些嫌弃杜公子家中太过贫寒了些,但到了她这个年纪也实在没什么好挑的了。她本打算偷偷接济杜公子,等他明年考取了举人,便让她上白家提亲的。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嫡母和姑母会提出送她去继远侯府给二表哥做妾的主意来。
比起杜公子,自然是身为侯府世子又是大将军的二表哥更得她心,哪怕是做妾,也比跟着一个前程还未确定的杜公子强。
在嫡母说出要送她进侯府时,她就已经慢慢疏远了杜公子,也想将送出去的东西讨回来。只是杜公子似有察觉,一直不愿意将东西还回,她又怕将他惹急了,他会将他们的事抖出来,所以才会从前送他的东西都留在了他身上。
王檀将帕子放回匣子里,又开口道:“男人都不会喜欢女人给自己戴顶绿帽子,你觉得以你这样就算进了门,会是什么下场?后宅内院的手段你是知道了,男人想要自己的女人死,暴毙,病亡……手法多的是。”
白三小姐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她如今一点都不认为王檀是吓唬她的。若二表哥知道了她和杜公子的事,就算勉强进了门,二表哥真的可能会杀了她的。她虽然羡慕侯府的富贵,但更加惜命。
她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求道:“表嫂饶命……”
王檀对身边的香橼使了使眼色,香橼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王檀笑着道:“三小姐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你先起来再说。”
等香橼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之后,王檀又道:“说起来,我还是极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