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年不说话,站在床边有些心疼的看着王楹。王楹见了,便又解释道:“我不过是因为眼睛盯着一件东西盯得久了,这才流了眼泪,并不是哭了。”
福年明显是不信的,看了王楹一会,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二表少爷?”
王楹连忙厉声制止她道:“你在胡说什么,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你家小姐还要不要名声了。”说着又怕她语气太过凌厉吓到了福年,便又放缓了语气道:“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福年连忙道:“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失言了。”。
王楹又道:“好了,你去绞条手帕来,让我净一下脸。”
福年依言去兑了热水绞了手帕,帮着王楹净过脸,之后又帮她将床上的枕头换下来。等做完这些后,王楹对她道:“你去睡吧,不用服侍我了。”
福年道是,接着帮王楹放下帐子,又移了蜡烛出去了。
王楹重新躺回床上,想着刚才福年的话。
喜欢二表哥吗?
或许是喜欢的,毕竟二表哥对她很好,且母亲说想要将她嫁给二表哥时,她并不觉得讨厌,甚至是有小小的高兴的。可是她流眼泪却不是因为二表哥。
她在想,倘若不是嫌弃她的出生,倘若她是正正经经的嫡女,二舅母还会不会这样反对她与二表哥的亲事?
她很明白,不会的,王家虽然比不上威北侯府,但父亲是状元出身,得太子看重,以后前程大好。二表哥要走的是科举之路,以后要仰仗父亲的地方有许多,两家又是亲戚,知根知底,以二舅母的性子,她不会不赞成这门亲事的。
但二舅母今日的行为就像一根刺,挑破了她一直想隐藏的身上最不堪的地方,刺得太痛了,让她想装糊涂都装不了。你看,无论她再如何努力学着做一名端庄娴雅的贵女,都改不了她的出生其实是见不得人的,改变不了别人看她的眼神里的轻视。
她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庶女。她养在蒋氏身边,蒋氏对她极好,她也极喜欢蒋氏,甚至比喜爱自己的姨娘还要喜欢,仿佛她们两人天生就是亲近的。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愧疚,蒋氏虽然是嫡母,但刘姨娘才是她的生母,她怎么会比喜爱姨娘更喜欢她呢。直到有一天,她去正房找蒋氏,偷偷听到蒋氏对父亲说的话:“……我对不起楹姐儿,她本该是娇贵的嫡女的,现在却顶着庶出的身份。我生了她,却没有好好照顾她,我对不起她……”
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晴天霹雳。怪不得她会想要亲近蒋氏,怪不得蒋氏会对她那么好,怪不得丫鬟会说她们看起来就像是亲母女……这么多的怪不得,引出来的也只是这一个真相而已。
她告诉自己,不能责怪,不能怨恨,他们将她带到这个世上来,这已经是对她无上的恩德。若没有他们,这个世上甚至不会出现她,她应该对他们感恩和孝顺。且她这样喜欢她,做她亲生的孩子,总比做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强。
但心放得再宽,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委屈,特别是为了隐瞒秘密,为了她们的名声着想,她只能像那些庶女和继女一样称呼她为“母亲”的时候。明明她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为什么她不能像别人称呼自己的亲母那样称呼她一声“娘”,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告诉别人她们就是亲生的母女,甚至为了隐瞒这个关系,反而要做出各种遮掩。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