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伯转过头来对秦太夫人道:“娘,蓉姐儿她……”
秦太夫人却打断他道:“你先什么都不要说了,先跟我出来。”说完便抽出自己的腿,先走了出去。
东昌伯看着地上抱头痛哭的妻女,将剑扔在地上,深叹了口气,最终跟着秦太夫人出去了。
母子两人一路走到了秦太夫人的院子,而此时秦家其他几房的人都在西厅里面坐着了,见到秦太夫人和东昌伯从门外进来,众人的眼睛都直直的望向了他们。
秦太夫人在最上首的位置上坐下,东昌伯则在秦太夫人左下首的位置上坐下,东昌伯的对面,坐的则是东昌伯世子和福安公主夫妻二人。秦家其余两房的人则往下按顺序坐着。
屋里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都只是望着秦太夫人,气氛安静得可怕。
最后还是秦三夫人轻咳了一声,先开口道:“娘,蓉姐儿闯了这么大的祸,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她旁边的秦三老爷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想要阻止她说话。秦三夫人却不满的“啧”了一声,伸手拍掉丈夫的手,接着看到众人都在看她,她又继续道:“我又没有说错,你们别忘了,家中还有好几个还没嫁娶的少爷小姐,受蓉姐儿的连累,他们的亲事还不知道怎么办。还有我们家蔷姐儿,她无论才情样貌都出挑,我本来指望给她定门好亲事的,结果现在也要受无妄之灾。”
听完她的话,屋中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自然也有人赞同她的话的,只是碍于秦太夫人,却不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正在这时,东昌伯夫人也已经从外面跑了过来。在门口整了整衣衫,又擦了擦眼泪,然后走进来到东昌伯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蓉姐儿闯了祸,她自然知道其它几房人会到秦太夫人这里商量着怎么处置蓉姐儿的,她跟其它两个妯娌的关系算不得好,她若不在,还不知道她们要编排出什么东西来。
秦三夫人见到东昌伯夫人进来,马上又道:“大嫂,你来得正好,蓉姐儿是你的女儿,蓉姐儿给家里闯了这么大的祸,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对秦三夫人的落井下石,东昌伯夫人心里气得要命,但面上却要陪着笑道:“三弟妹,蓉姐儿是有些不懂事,但她年纪还小……”
秦三夫人却“哼”了一声,打断她道:“这哪里是用一句“不懂事”和“年纪小”就可以推脱过去的,也就大嫂有这个本事,能养出敢当众害人的女儿。我们蔷姐儿可没长她几岁,也没见她有这样的心思。蓉姐儿闯下的祸,说是影响了家中儿女婚配都还是小的。王侍郎是什么人,那是皇上和太子殿下都看重的人,他若为了给女儿讨公道将此事状告到御前,家中的爵位怕都要不稳。”
东昌伯夫人站起来,怒道:“那你想怎么办,杀了蓉姐儿吗?她可是你亲侄女,你怎么这么毒的心思。”
秦三夫人道:“大嫂,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要杀了蓉姐儿,你可不能冤枉我。”
秦三老爷拉了拉妻子,对她道:“你少说两句。”
东昌伯亦是拿眼睛瞪了一眼东昌伯夫人,东昌伯夫人这才不甘不愿的坐了下来。
秦太夫人看着下面吵来吵去的两人,眼睛闭了闭,心里一阵难过。家里女儿闯了祸,大家不想着怎么一起解决,做父亲的只顾着打杀女儿,做婶母的只想着会连累了自家,其他的人虽然不说话,但心中未必不这样想。她劳心劳力的操心着要让伯府重新显耀起来,但这样的一家子,还谈什么显耀门第。
福安公主冷眼看着这一大家子,亦是无声冷讽。当初她愿意下降到秦家来,看中的是东昌伯府已经没了什么权势,她一个无宠的公主嫁进来,能拿捏得住这一大家子,且这一大家子还得事事捧着她。她在宫里已经过够了看别人脸色的日子,可不想再嫁到权赫之家,再跟婆婆妯娌斗智斗勇。但如今看来,她当初选人家时,还是考虑得太少了,这一大家子的人,有几个不是又蠢又自私的。
秦太夫人重新睁开眼睛,看着众人,然后开口道:“好了,吵来吵去的有什么用。”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你们放心,秦家是王清的岳家,文人重名声,王清担不起一个‘状告岳家’的名声,他必不会状告到御前。”但不状告,并不代表他不会私下报复。王清对他们这个岳家,向来没有多少情谊。
秦太夫人又继续道:“老大媳妇,你备好重礼,明日我和蒡哥儿去王家请罪。老大,你身上的太常寺寺丞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不要也罢,你明日就上折子请罪辞官,说你教女无方,无颜再为官,以后要在家自省自身,并教导子女。”
东昌伯和东昌伯世子连忙站起来道是。
秦太夫人点了点头,又转向福安公主,恭敬道:“公主,不知您明日可愿意与我和蒡哥儿一起去王家。”福安公主再不得宠,毕竟是皇家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王家对他们应该会手下留情几分。
福安公主看了秦太夫人一眼,心道,这倒是个聪明人。秦蓉做下的事情,看见的人太多,要遮掩或耍赖过去是不能的,既然这样还不如做出认错的态度。秦太夫人是王侍郎的岳母,她带着重礼去请罪,王清哪怕为了名声也不可能将她拒之门外。秦家请罪的姿态已经做出来了,王楹又没什么大事,王清更不可能为此跟秦家撕破脸,更何况又有她这个公主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