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萧子澹他们一行到下午才回来,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回来一眼瞧见龙锡泞,萧子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把脸一沉,毫不客气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子澹以前就有点看龙锡泞不大顺眼,整天像牛皮糖似的黏在怀英身上,实在讨厌得很。只不过,以前他是个幼童模样,萧子澹就算心里头再不喜欢,也不好做得太过分,没想到,这个小混蛋居然还是个装嫩的,这么多天占了怀英多少便宜?萧子澹都快恨死他了,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龙锡泞对总拦着不让他见怀英的萧子澹也讨厌死了,偏偏又奈何他不得,鼓着小脸道:“我来找怀英,又不是来找你的。”他自觉已经和怀英冰释前嫌,态度立刻就硬起来了,再不复先前在萧子澹面前赔小心的样子。
萧子桐眼看着萧子澹就要发火,立刻上前来打圆场道:“五郎还小呢,不懂事,你别跟他生气。”可萧子澹平日里极有风度的人,今儿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朝龙锡泞道:“你给我滚远点。”说罢,他又威胁地看了怀英一眼。
怀英顿时举手作无辜状,“不关我的事,他忽然冒出来的。”虽然龙锡泞也帮了不小的忙,可是,怀英才不会为了这个坏家伙得罪萧子澹呢,哼!
萧子桐打了个哈哈,决定不管他们俩的事儿了,转过头朝宦娘笑笑,又打了声招呼道:“宦娘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怎么不见你去找月盈?”自从萧月盈回京后,她几乎足不出户,连以前的手帕交也不再来往,萧子桐身为兄长,自然为她担心。
宦娘笑了笑,道:“才回来不久,没出去走动。”她绝口不提萧月盈的事,反而客套地与萧子澹说话,她这么一打岔,萧子澹便没有机会再向龙锡泞发火,偏偏宦娘又是个姑娘家,他也不好不搭理。
莫云一直阴沉着脸,见了大家回来也不说话,莫钦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朝她身边两个伺候的丫鬟作了个询问的眼色,那俩丫鬟顿时色变,一脸惶恐地低下头,压根儿就不敢朝莫钦看。
莫钦这般灵通剔透的人,怎么会看不出问题来,不过他并没有声张,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只压下心中的狐疑,面不改色地继续与众人寒暄,心中却早已打算好等回了莫府再好生问个清楚。
等到了回去的时候,龙锡泞又不顾萧子澹杀人般的眼神挤到怀英身边道:“怀英,你坐我的马车回去吧,我那马车宽敞,车轮上还裹了牛皮,一点也不颠簸。别跟他们挤,那么多人呢,挤在一辆马车里连腿也伸不开。”
怀英还没来得及拒绝,萧子澹就已经气冲冲地堵到他面前了,怒道:“谁要跟你坐一起,赶紧滚远点。”一边说着话,又一边过来拉怀英的胳膊,把她往萧家的马车上推。
龙锡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先前还看着怀英的面子不跟萧子澹计较,现在却是怎么也受不了了,跳着脚朝萧子澹怒道:“萧子澹,你什么意思?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我警告你,要不是看着你是怀英的大哥,我早就……”
“早就怎么样?”怀英从马车里头探出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龙锡泞所有的火气又全都压制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生气地抬腿朝路边的松树踢了一脚,只听得“砰——”一声,那棵碗口大的松树居然生生地被他给踢断了。
四周顿时为之一静,莫云和宦娘还算是事先见过他发威,所以就算吃惊,也不至于太失色,萧子桐和莫钦却是头一回,俩人都给看傻了。足足过了好几秒,萧子桐才拍了拍胸口,一脸敬佩地感叹道:“真不愧是国师大人的亲弟弟,五郎你恐怕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吧。”
莫钦显然比萧子桐要想得多些,眸光微闪地朝龙锡泞看了几眼,尔后又见萧子澹和怀英面色微妙,不由得又朝他们俩看看了看,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龙锡泞暴跳如雷地发完了火,也不管自己给在场众人留下了什么样的阴影,气呼呼地跑走了。萧子澹不悦地朝远去的龙锡泞瞪了一眼,又转身朝怀英道:“你看到了,他这臭脾气,动不动就发火,永远都得哄着他。”
萧子桐本着客观的态度小声道:“不是我说你,子澹你也有点太过了。五郎才多大,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能讲什么道理。他这样的身份,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如珠似宝地被众人宠着,难免被宠得骄纵些。相比起京城里某些权贵家的大少爷,五郎已经算乖的了。你别总动不动就教训他,难怪他气成这样。”
萧子澹实在没法跟他解释清楚这事儿,只摇摇头,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别管这事儿,我心里头有数。”说罢,便掀起袍子上了马车。
辞别宦娘后,一群人便全都上了马车。但回城的路却并不顺利,刚从大雁峰出来上了官道,马车居然坏了。车夫下车捣鼓了半天,无奈地摇头道:“不成,车轱辘断了,得回了城才能修。”
“那怎么办?”萧子桐顿时急了,“这儿离京城还远着呢,难不成让我们走回去?”
莫钦皱着眉头安慰道:“你别急,实在不成,就让下人骑马回去送信,让家里赶了车过来接。”只是,眼看着天渐渐暗下来,这一来一回的,可不一定能赶在城门落锁之前回到京城,不然,到时候可就得宿在城外了。
“早知道就让你和怀英坐五郎的马车了。”萧子桐朝萧子澹摇头道:“你这张嘴啊,什么时候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