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脉?这是什么意思?龙锡泞皱起眉头瞪他,粗声粗气地问:“什么是滑脉?”
大夫脸上抽搐了几下,继续咧着嘴,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喜脉,夫人这是有了身子,恭喜公子要当爹啦。”
龙锡泞都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夫,好半晌一点反应也没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怀英也半天没回过神来,夫妻俩一动也不动,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都快成泥塑像了。
那大夫见惯了小夫妻们惊喜交加的傻样,倒也不稀奇,摸着的下颌的白胡子呵呵地笑。
“那个……”龙锡泞好歹缓过些神来了,猛地一拍脑袋,哆嗦着靠到怀英身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平坦的小肚子,仿佛那里藏着举世无双的珍宝,“大……大夫,那……我们要怎么办?要不要开……开点安胎药?她能走动吗,好注意些什么……”
他这会儿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各样的问题争先恐后地往外跳,活脱脱的一个蠢爸爸模样。
“夫人身体康健,底子也好,不用特意吃药。平日里稍稍注意些,莫要跑跑跳跳,也莫要累着了,别的倒是没什么。”
累……累着……龙锡泞脸上一红,想起昨儿晚上自己的不克制,顿时后悔得不得了。他悄悄偷看了怀英一眼,发现她也正红着脸看他,二人强作镇定,齐齐地咳了一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龙锡泞高高兴兴地把白胡子大夫送出了门,大夫出了船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船上。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得只听见江水哗哗的声响。他……他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这大夫脑子里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吓得浑身直哆嗦。龙锡泞这回没给他套麻袋了,拎着他的胳膊“嗖——”地飞下了船,等到了城里,把人往街上一扔,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掏了个金元宝给他,道了声“多谢”,尔后一转身就消失了。
神仙?妖怪?老大夫抚了抚胸口,又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他可是见多识广的老人家了,才不怕这些呢。一边想,他一边摸了摸手里冰凉的金元宝,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再说船上,龙锡泞兴高采烈地回来想和怀英分享初为人父的兴奋,不料一进船舱,才发现她居然又躺床上睡着了,龙锡泞顿时有一种使尽了力气,结果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但他并没有因此泄气,很快又恢复了打了鸡血的兴奋状态,坐到床边给龙锡言报信。
“……刚刚请了大夫来看过了,你猜啊?哈哈,没错,我快要当爹了,哈哈……”他得意地哈哈大笑,倒在床上高兴得直不起身,“……我和二哥都当爹了,你连老婆在那个犄角旮旯都还不知道,这样下去可不成,要不,回头让二哥帮你在天界物色物色,可不能让你打一辈子老光棍啊……”
他洋洋得意地把龙锡言奚落了一顿。龙锡言难得地没有和他斗嘴,反而高兴地道贺,罢了又道:“这么大的喜事,父王那里是不是也要去说一声。”
龙锡泞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安静了半晌,才低低地回道:“知道了,我一会儿让青鸟给他送信。”
除了老龙王之外,还有他其余的几个兄长,他们没有千里镜,不能像和龙锡言这样直接说话,不过青鸟送信也挺快的,想来到明儿早上,大家就都知道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怀英躺在床上呼呼地睡,龙锡泞坐在床边像打了鸡血似的到处写信,他们家老头子的,大哥的,二哥的,四哥的,还有杜蘅,萧子澹,萧爹……
不对呀,萧爹那里可不能去信。他要是知道怀英怀孕了,保准从现在起就开始算日子,心心念念地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抱外孙,可龙族与凡人不同,不仅怀孕时间要长许多,生下的也不是婴儿,难道到了时候跟萧爹说怀英生了个蛋?
萧爹一定会吓得疯掉的。
萧子澹那里也得小心,他而今可不是一个人,家里头尚有妻儿在,若一不小心被她们看见了信里的内容,萧子澹可就有得麻烦了。
想到这里,龙锡泞又赶紧把那两封信收了回来,放在手里搓了搓,飞快地烧成了灰烬。
他折腾了一晚上,终于把天上地下的亲朋好友全都通知到了,这才满意地上了床,靠在怀英身边躺下。半睡半醒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猛地惊醒,睁眼一看,还好还好,虽然依旧黏在怀英身上,好歹没压着她。
手放在哪里呢?怀英的腰上?会不会不大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会不会乱动撞到怀英?要不还是离远些?
他皱着眉头犹豫不决地往床边上挪了挪,俩人之间顿时留出了一条缝。
可是,离得那么远,几乎都闻不到怀英身上温暖的味道了,这样他根本就睡不着觉!正苦恼着,床里侧的怀英忽然不安地动了动,胳膊里里外外地探,一把抓住龙锡泞胸口的衣服,扭了扭身体,如往常一般埋进了他怀里。
还是照旧吧,他闭上眼睛,往怀英脖子里蹭了蹭,心满意足的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