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祭坛高高伫立,仿若能够通天一般,庄严肃穆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初看到这个祭坛的时候时千修为尚且未及元婴,那时他只觉得这祭坛不简单,其他并未多做感想,但现在,这祭坛在他眼里却更加神秘了起来。
因为在上古仙界停留了不少时间,时千对往生池虽不说十分了解,但它所散发出的气息他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的,这祭坛中绝对不像合欢所说的那般只是以往生池水为引的诅咒。
也是,能够同时让仙魔两界同时泯灭于历史之中的诅咒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不知那人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让这看起来圣洁无比的祭坛散发出如此强烈的黑暗气息。
“我要求并不高,只要见他一面便好。”合欢沉默了一阵,见时千表情有些严肃,难得心虚了一下,眼神往边上挪了挪,却是有些不敢看他。
就算时千现在已经成仙,这祭坛也经历了上万年的时间充刷,其中的诅咒也不再那么完整,要从这祭坛中无数残魂中找出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灵魂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合欢显然也这么认为,所以才会如此心虚。
这本来就是当初他们约定之事,算得上是时千在这人界的一段因果,他自是不会反悔。
而且这事情显然并没有合欢所想象的那么难。
时千将视线转向景肃,“一会儿可能需要师尊帮忙。”
看了眼那个祭坛,景肃皱了皱眉,却依然点头应答,并没有否定时千的决定。
小狼似乎在进入这城市之后便显得有些难受,是以并没有靠这个祭坛很近,断玉自然是守在他身边,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也看得出他也不好受。
此时两人虽然都看到了自家主人的情况,但也是自顾不暇,因此并没有上前阻止或者做其他多余的动作。
先不说师徒二人现在的修为已经是他们望尘莫及,上去他们也帮不上忙,再说他们现在只要不添麻烦其实就不错了,要是贸贸然冲上去坏了事还能有活头吗?
在断玉的精心教导下小狼虽然依然迫不及待想要亲近时千,但好歹行为上是收敛了不少,再加上不久前刚被教训了一顿,现在也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时千。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合欢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神色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合欢话音刚落,时千仿若早有预料一般将视线转到对方身上,“你那里有他的东西吗?最好是贴身携带的。”
合欢潋滟的眼里闪过一道波光,表情似乎在一瞬间恍惚了一下,过了许久,才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哽咽,表情像是随时会哭出来,“我有他,的心。”
手掌覆在胸口上,感受着里面跳动的弧度,合欢抬眼看向时千,脸上的神色却是多了几分苦涩,但更多的是坚决,“有这个你能找到他吗?”
时千几乎能肯定,只要他现在说一个是字,合欢绝对能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手指伸进心口把那颗心剖出来。
“不用,你随我一起上去,”时千点了点头,朝合欢说道,“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能够将仙魔两界都弄得消失于人世之人,时千倒也有些兴趣,可合欢似乎一直不大愿意提起他。
“临霄。”合欢神色有些低沉,“他的名字。”
“临霄?”一直未曾开口的景肃突然皱了皱眉。
时千将头转向景肃,眼里颇有些好奇之色,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那些上古时期的人与景肃都不该有交集才是,“师尊认识?”
“你师祖见过,东阳国。”
当年明云从东阳国回来之后曾经向景肃提到过这个名字,不过也仅此而已。
见景肃不打算多说,时千便也不再多问,只向合欢点了点头便朝祭坛走了上去,走了没几步,时千便发现景肃竟然也跟了上来,与他并肩而立,虽然并不言语,但其中之意自是明了。眼里闪过一道暖意,尽管不赞同,但却也没有拒绝。
合欢默默跟在后面,看着二人和谐无比的背影,眼里满是羡慕,随即便又被惆怅与忐忑掩埋。
他等了上万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但或许是等的时间太长了,他竟然只记得等待的味道而忘了重逢该是怎么样了。
再次摸了摸心口,合欢能听到自己耳膜被震得砰砰作响,这是这万年来它第一次跳的这么厉害。
那个人有两个心脏,这不管是在当初的仙界还是魔界,都属于异类,但合欢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会在最后生生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放在他的身体里。
那人说,他有了心,便能看懂很多事。
可后来,他懂了,那人却不见了。
他想,他宁愿做一棵树。
合欢一直认为,若不是少了这颗心,那人绝对不会被魔君打入祭坛。
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声的蔓延开来,正如他的脚步那般沉重,合欢微垂着眉梢,神色显得格外沉静,确实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祭坛看起来很高,但总是能走到尽头。
随着上面的阶梯缩短,视野渐渐开阔,这祭坛的最上面并不像下面看上去那般狭小,毕竟能够祭祀下仙魔两界所有人的祭坛又怎么可能那么小?
这祭坛与常见的火祭不同,虽然它是以火祭的规格,但最终却是行的水祭,尽管过了这么长时间,祭坛中的液体也还是接近溢出来。
这便是往生池的水?
若不是早就知道,时千可能根本无法想象这浓艳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