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纳兰雪没有多问过一句,便跟着李未央他们来到了别院,而这时候郭导的瘾已经到了巅峰。李未央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郭敦对着随从大声地喊道:“还不去拿逍遥散过来!”
李未央听到这一声,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她快步地进了屋子,郭敦正是看到郭导过于痛苦,正要那随从拿逍遥散来,李未央从未如此愤怒过,她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掩饰了,竟然不顾仪态,快步上去,一扬手狠狠给了郭敦一个耳光,那声音响彻整个屋子,所有人都惊呆了,只听见李未央厉声道:“醒了吗?”这一句话说出来,竟然压抑不住声音里的波动,眼里泛上了一点光。
郭敦完全地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李未央会对他动手,而且李未央现在的眼神十分的凶恶,凶恶到他几乎错以为自己是她的敌人。
郭敦眼中突然暴起寒光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五弟如此的痛苦?”
李未央目光森然,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这都是他自己亲口答应下来的!你非要他做一个违背誓言的人吗?若是这一次他戒不了逍遥散的瘾,他这一辈子就沦落成一个废物,一堆人人唾弃的烂泥!哪怕他现在痛苦到想要自杀,我也会逼着他戒了这毒瘾!你给我滚一边去,否则我连你一块绑起来!”
这样凌厉的气势,势如破竹,毫无遮挡,她明亮的眼睛里,此刻满满都是怒气和戾气,甚至有一丝杀机,令人心头不由自主一颤!郭敦没有想到李未央会这么说,他整个人呆立在那里,完全的傻了。
刚刚从外面进来的纳兰雪有种错觉:眼前那繁丽衣裙包裹着的柔弱身躯,其实是一头猛兽,可是现在这一头猛兽却受了伤,明明眼泪都要从眼睛里淌下来,却还是毫无表情,只会用怒意来掩饰内心的伤痛,她这样一想,心头便莫名闪过一丝痛意和怜惜。
郭澄上来轻轻地拍了拍郭敦的肩膀,慢慢地道:“四弟,我知道你和老五的感情向来很好,但是这一次是五弟亲口说要戒了毒瘾,我们要帮他,便不能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替他做这个决定!这对他不公平,若是他真的忍不住,为什么连一句求逍遥散的话都没有说呢?这说明他还在竭力的自我控制,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这时候随从已经捧了逍遥散进来,李未央看了一眼,冷笑,那雪白的瓷瓶里装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郭敦愤恨到了极点,他快步上前,一掌将那瓷瓶打翻了,药丸洒了一地,异香扑鼻,其中一粒滚落到了郭导不远处,原本安静下来的郭导闻到那香味,像是疯了一般向那药粉扑了过去。
李未央厉声地喊道:“五哥!”
这声音不大,带着说不尽的怒意,却也有一丝恳求,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却显得异常清晰,郭导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连滚带爬地缩回了角落,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遍布的眼泪,疲倦到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是不停地抽搐,“我不能再碰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以再碰了!把我绑起来,全身……都绑起来,不管我怎么求,不管我怎么说……求你们!”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声音极度的沙哑。
李未央看着郭导,心头第一次涌起要将裴家人千刀万剐的冲动,可是她忍住了,她不过是淡淡地对着进来的纳兰雪道:“你都看见了吧,我们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
纳兰雪是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大夫,而且她很有医德,从不拿病人的病情开玩笑,李未央相信她不会将这些透露出去,而且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希望。
纳兰雪看了郭导一眼,轻轻地道:“你们把他绑起来,四肢都要绑上,越结实越好。”
郭澄含着眼泪,照着纳兰雪说的做了。郭导看着纳兰雪,“谢谢。”其实他已经说不出一句成调的话,纳兰雪怔怔地看着那张与郭衍有几分熟悉的面孔,心中就是无比的难过。就在这时候,郭导又是一轮瘾头发作起来,他拼命地挣扎着,却挣脱不开束缚。纳兰雪看着郭导不停的翻滚,犹如困兽一般撕咬着,郭敦跪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兄弟道:“五弟,回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
纳兰雪连忙吩咐旁边的随从道:“去,马上取纸笔来,照着我的药方去煎药。”
李未央看着纳兰雪道:“这药方是……”
纳兰雪咬牙道:“虽然不能完全帮他解除痛苦,可是多少有些缓解,其他都要看他的毅力了,只要熬过了最开始的十天,一切都好办了。”
李未央点了点头,随即对随从吩咐道:“今天开始,一切按照纳兰姑娘的吩咐去做。”那随忙应声去做。
而就在此时,郭导经历着一生最为难熬的折磨,逍遥散的魔力能够把一个正常人逼疯,这种如影随行的痛苦让他不住的嚎叫,却根本没有办法挣脱绳索的束缚,迫不得已他竟然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片刻之间那双手已经被他咬得鲜血淋淋、疼入骨髓,虽然他想立刻就死了,但是不能!他要活下去,因为他答应了郭嘉,答应了兄弟们,如果违背自己的誓言,哪怕下了地府,他这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郭家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他。
此刻心头最为恼怒的便是郭敦,他恨不得冲出去将裴家杀干净,若非他们,自己的五弟怎么会受到这样的折磨。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