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才蒙蒙亮,李晓香便被江婶摇醒。
阿婆做了十分丰盛的早饭,有阳春面、凉拌笋丝还有都城里出名的大肉包。
王氏摸出碎银子,塞入阿婆的手中。阿婆起初不要,王氏说如果阿婆不收下,这早饭他们就不吃了,阿婆这才勉强将碎银塞入袖口里。
吃过了早饭,李明义父子去了学舍,而李晓香他们则来到了溢香小筑。天桥下的街市有不少摊贩正在摆摊,一些店铺也正零零星星地开门。
来到铺子门前,张氏和她的女儿已经等候多时了。张氏的女儿名唤清涟,是个模样秀气讨巧的姑娘,年纪比李晓香大上一岁。
清涟以后就要到铺子里帮手了。只是她不懂凝脂香露什么的,张氏千叮万嘱要江婶好好带着她。
江婶早就请算命先生算好了开张的吉时,炮仗早早地备在铺子门前,江婶点了支香,只等着吉时到了就打炮仗。
现在还有些清冷,渐渐的,来往的路人多了起来,有些还好奇地往铺子里瞧。在他们的印象里,这里原本是卖鞋的。如今鞋铺没了,木架子上摆着的又是些瓶瓶罐罐,再看看招牌,才隐隐猜到约莫是卖香粉香膏一类的。
李晓香很忐忑,虽然路过的人都好奇,但却没有几个想要进来看一看。
但一切都要等这炮仗放完之后才知道。
江婶抬头看了看日头,道了声:“时辰到了!”
她将香点在炮仗的引线上,李晓香等人齐齐捂上了耳朵。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红色的碎末从半空中落下,洋洋洒洒。
李晓香的心却在瞬间冲上了天,直到这九百九十九响的炮仗打完了,她的心仍旧没落地。
耳朵里闷闷的,还回荡着炮仗的声响。
直到一切都恢复了宁静,原本驻足的路人再度行走起来,李晓香才知道此刻的一切都是现实。
她拥有自己的香脂铺子了!
李晓香心中雀跃不已,哪怕是前一世她也没想过自己会白手起家,开始自己的事业!
当然,这个铺子也是王氏和江婶的。
兴奋归兴奋,只是等了老半天怎么一个进来看一看的人都没有?
那些早起买菜的大妈大婶们只是瞥她们一眼,或是再上前问一问卖什么的,一旦李晓香请她们进来看看,她们便说要去这里要去那里赶紧走开了。
李晓香连开个罐子给她们试用的机会都没有。
这到底怎么回事?
当初江婶在地摊上卖凝脂不是卖得好好的吗?难道说老百姓们还是喜欢地摊货?
不行,新铺开业这么冷清,以后就更难积攒人气了!
而清涟也嘟囔起来,“不是说当初摆摊子的时候卖得很好嘛?这会儿怎么连个进门的人都没有?”
她的声音虽小,却很清楚地传进了李晓香的耳朵里。
“娘!清涟!铺子就交给你们了!我和江婶上街上转转!”
既然没有人上门,她们只能发挥主观能动性了!这里没有传媒,做不了广告,连个传单都没有。就算有传单,识字儿的女人也没几个!所以只能面对面地营销了!
王氏知道她是要去拉人来,点了点头默许了,“路上小心一些!”
李晓香与江婶费尽了口舌,却也只找到几个年轻妇人进铺子里。好不容易碰上几个老顾客,知道她们开了铺子,买下了两罐凝脂,应承会带了熟人前来,也就没有后续了。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对面的油铺和卖干果的小摊子生意都好过他们。
油铺的老板甚至还略带嘲讽地与店里的伙计指着她们的招牌谈笑。还特意说得大声。
“女人啊,就该在家里做做针线活儿!抛头露面的也得有人愿意看啊!”
李晓香怒了,真想上前甩他们两个大耳瓜子。人家说同行相轻,咱们卖的东西不同,姑奶奶又没抢你家生意,你幸灾乐祸个什么?
还好,张氏带了邻里家的妇人到店里坐着。这些妇人家境比起张氏略逊,所以听见李晓香一罐凝脂要花费二十五文,都不说话了。倒是坐在茶桌前喝着花茶闲话家常起来,谁家又添了孙子,谁家媳妇把婆婆气病了,画风实在不对路。
李晓香这时候才明白,他们的客户群体不对。
都城里的百姓,比起镇上和乡里的,生活上自然是要宽裕一些。但就算再宽裕,将二十五文钱花在不能吃只能抹在脸上还不确定一定有效果的东西身上,在她们看来是不值得的。
若是年纪再轻一些,对美丽仍旧有追求的少女、少妇,也许她们还会买单。
就在李晓香盘算着到哪里去找些年轻人的时候,玉心姑娘满脸笑容来到铺子门前。
“江婶!李夫人!你们终于开了铺子了!也不告知我家姑娘一身,也好让我等前来捧场啊!”
顺着玉心的肩膀望过去,她身后还跟着六、七个年纪打扮与她差不多的女子。
“玉心姑娘来了!快请进!请进!”
“这不,正好将我家姑娘订的香露带回去。今日沈姑娘就要沐浴了,再买两瓶洗发液与护发膏!”
原来玉心身后跟着的就是那日向王氏与江婶订了东西的歌姬舞姬们的婢女。
“哎哟!这几日实在太忙,民妇本来打算好了今日午后就给诸位送到飞宣阁去!没想到几位竟然亲自来了!”
“我们来取不是更好?一来,早早把自家姑娘的心仪之物领回去,二来又能冲冲人气!而且新铺开张,肯定有许多新鲜的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