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泽向安锦绣伸出了手,似是下意识间,身体快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想要搀扶安锦绣一把。
安锦绣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白承泽向她伸出的手。
一阵大风呼啸着从梨林里席卷而过,将梨树的枝桠吹动的“哗哗”作响,却又更显得这片千亩梨林寂寥幽静。
白承泽看着自己伸出去的,这只什么也没有抓到的右手发着愣,在安锦绣避开他的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空。
“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安锦绣这时跟白承泽道:“五殿下自己保重吧。”
“锦绣!”白承泽听安锦绣说要走,身子往前一倾,到底还是被他一把抓住了安锦绣的手,道:“我有话与你说。”
白承泽的手很冷,一直冷到安锦绣的心里,安锦绣望着这只紧紧抓着她的手,似是也愣怔住了,忘记了要甩开这只属于白承泽的手。
“我四哥派人去杀了沈氏的长公子夫妇,这事你知道吗?”白承泽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呼地一下抬头看向了白承泽,用劲甩开了白承泽的手,一脸惊愕地道:“你说什么?”
“我要你的一句实话,”白承泽被安锦绣甩开了手后,没有试图再去握住安锦绣的手,而是望着安锦绣沉声问道。
“沈长公子夫妇的死,跟四殿下有什么关系?”安锦绣问道。
白承泽说:“你不知情?”
“是四殿下害得沈家?”
“我查过了,把沈氏长媳杀婢一案闹大的人,虽然不能算做安太师的门下,可是顺着这几个人往下查,就能看到你父亲的影子了。”
“你不如直接跟我说,害了东阳沈氏的人,是我父亲,或者你干脆跟我说,就是我安锦绣害了你的母族好了!”
“锦绣,”白承泽盯着安锦绣道:“我知道你恨我母妃,她想要你的命。”
安锦绣道:“我若是真恨她,我会想尽办法杀了她!”
“毁了沈家,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白承泽道:“她现在生不如死。”
“沈氏长媳杀婢女,我呆在帝宫之中,离着东阳万里之遥,我怎么能知道这事的?”安锦绣问白承泽道:“我有眼线在东阳,还是我是神仙,能掐会算?”
这也是白承泽想不通的地方,被安锦绣这么一问,白承泽无话可说了。
安锦绣望着白承泽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白承泽马上就道:“怎么这么问?”
“之前一直无事,”安锦绣说道:“突然之间,我的千秋殿进了剌客,你又特意跑来问我这些,五殿下你想干什么?”
白承泽把安锦绣的这话想了一下,忙道:“你怀疑那个剌客是我派的?”
安锦绣冷冷地看着白承泽。
白承泽不禁气恼起来,道:“我说过,我会护着你和九弟,我不会失言,你怎么能无缘无故就把这么大的罪名安在我的头上?”
安锦绣冷笑道:“五殿下不也把东阳沈氏之事,安在了我的头上?你想报复我?”
白承泽咬了牙,第一次发现,安锦绣这个人也会无理取闹。
安锦绣的目光暗含着探究,观察着白承泽的神情。白承泽能来亲口问她,就说明康春浅的话,白承泽并不全信,这个时候,她能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白承泽永远看不清这些事的真相,再好一点的结果,就是白承泽日后都不再信康春浅这个女人,不过安锦绣不是什么天真乐观之人,这个结果可能永远只是她的一个心愿罢了。
白承泽看了身右侧的梨树一会儿,又看了身左侧的池塘一眼,开口跟安锦绣道:“我不会害你和承意,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做下的这个承诺,我一定会遵守。”
安锦绣的目光由狐疑渐渐恢复成了一片平静,跟白承泽道:“这个剌客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这个人一定要死!”
白承泽说:“是,这个人是该死。”
“东阳沈氏之事,与我无关,”安锦绣又道:“我不管你查到了什么,我没做就是没做,我安锦绣虽是个女人,却也不是敢作不敢当之人。”
白承泽叹气,喊了安锦绣一声:“锦绣。”
“是谁在你面前说我的不是?”安锦绣盯着白承泽道。
白承泽沉默不语。
安锦绣便又冷笑,道:“能让五殿下维护的人,一定对五殿下很重要了。”
白承泽说:“你就这么肯定是有人跟我说了什么?”
“不然你怎么会来问我这些话?”
“就不能是我自己查出来的?”
“若是五殿下自己查出来的,五殿下早就来找我了,不会拖到今天。”
白承泽只得道:“看来我今日不应该来找你。”
“我方才得知将军何炎遇剌了,”安锦绣道:“这事跟千秋殿之事有关吗?”
白承泽意外道:“何炎一个主管朱雀大营的将军,宫中之事怎么会跟他有关?”
“两件事发生的时间不会太巧了吗?”
“锦绣,他们军中如今也是斗的厉害,”白承泽跟安锦绣道:“何炎手里的朱雀大营,也是好多人眼里的香饽饽。”
“什么意思?”安锦绣假装听不懂白承泽的话,心里却在思量着,康春浅没有把何炎之事告诉白承泽?
“这事你何必要知道?”白承泽说:“何炎与你无关啊。”
“是啊,”安锦绣道:“我一个深宫妇人,哪能打听军中之事?五殿下,这事你替我保密吧,后宫嫔妃干政,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