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逐渐将自己代入到朱祐樘的唐悠竹,自第二天子夜起,就感受到了,命运那j□j裸的恶意之下,让他笑着接受不容易、但哭着拒绝也做不出来的,好意。

昨晚上才霸气侧漏地“哼”得他心肝儿颤的那位主儿,他第二天晚上又来了!

而且从此以后,每天子夜自然准时来报道,风雨无阻!

这春末夏初的雷声,唐悠竹就算肯定自己这身子注定有皇帝命,就算隔着他娘的肚皮,还是忍不住听得心肝儿颤,只觉得那雷声的威力,都堪比万贵妃和纪氏一起折腾的劲儿了,那人居然还敢摸过来!也不怕半路上给雷劈着了!

可那人说话虽过于霸气侧漏,让唐悠竹不怎么受用,但每次来必然能弄晕了纪氏,让唐悠竹从纪氏的竭斯底里下解脱是其一;从第二次来开始,还经常给纪氏喂点儿药丸子药汁子的,唐悠竹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但纪氏咽下去之后不久,他那只能靠凝淬艰难回血的小身板就舒服了点儿也是实情。

这么一个人,不管他存着什么居心,不管他说话好不好听,唐悠竹都只得受着,并且承情。

最起码,哪怕也是存着什么利用他的心思呢,好歹人家还知道护一护他,纪氏且要发疯折腾呢!

只是这样一来,轻易唐悠竹就不想要了这家伙的命——希望这家伙识相点儿,日后也别犯下什么让他委实容不得的事儿吧!

唐悠竹已经做好了当孝宗皇帝的准备。

也是,男人嘛,有机会当皇帝,谁会傻乎乎隐居山林去?

何况宪宗一朝没有嫡子,唐悠竹作为实际上的长子,就算他真愿意隐居山林,新帝也不放心呢!

与其提心吊胆,不如顺应天命。

唐悠竹算着日子,他得了那人五十八次药丸药汁子的好处之后,纪氏正抚着肚子一会儿叹气、一会儿高兴的:“算起来,也八个月了,想来再熬两个月……到时候若是顺利,我儿便是这世上第二尊贵的男子、日后也会是最尊贵的人……若不顺利!”她忽然又捶打起肚子:“你可害死我害死我了啊啊啊!”

唐悠竹吃力地抬起手,摸摸额角,又发疯了!

唐悠竹在纪氏身体里头住了两个月,对于她的折腾已经很熟悉了。虽说再熟悉也实在无法习以为常,但此前纪氏和万贵妃也算联手为唐悠竹验证了他那仅存的“凝淬”之可靠——别看一秒只能恢复一两点气血值,对于一个全部气血值不足百点的胎儿来说,已经颇为够用。

万贵妃赐下一碗堕胎药,纪氏就是全部喝下去,也不过是一口气去他三十点,并且在纪氏吐出来之前,以平均每秒0.8点的速度持续往下掉;而纪氏自己折腾,不管是乱啃花草还是捶打肚子,最多也只是一口气降他二十点、或者持续每秒一点……

基本上,都在凝淬的承受范围内。

唐悠竹头疼归头疼,却不是很担心。

——但他忘了!

——此前纪氏只是折腾纪氏的,万贵妃只是折腾万贵妃的,虽然各种堕胎药堕胎草粗活笨活捶肚子摔跤……

——但好歹,同一个时间段内,纪氏和万贵妃,还不曾凑到一块儿折腾。

——可此前没有不等于永远不会。

——唐悠竹实在不该高估自己的运气值。

七月二日这一天傍晚,纪氏忽然发疯捶了自己一刻多钟,万贵妃又派了人来探她,特特赐下一碗药汤,纪氏仰头喝了,那宫人确认过后离开,她正想故技重施抠喉咙催吐,却不知道那宫人是有心还是无意,手上戴的珠串断了一串,细如绿豆的黑曜石珠子滚在地面上,纪氏心烦意乱之下不曾察觉,一脚踩上去,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

唐悠竹大惊!

他此前因为纪氏发疯,不到两刻钟就掉了二十三点血,接下来又给一碗药砍掉三十点,持续掉的那每秒不足一点就算忽略不计,纪氏忽然摔跤,一下子去掉他五十几点血,可怜的毒哥一下子就只剩下点儿血皮,凝淬虽忽然大爆发,一秒平均能恢复2.5点气血,也熬不住一秒两三点地往下掉啊!

——大.意.了!

唐悠竹经常感叹活着不容易,但正是活着不容易,他越发不舍得死。

在至亲接连死去、在被人暗地里嘀咕说是命硬克亲时,他努力活着;在莫名其妙宅坐家中也被雷劈到基三里头、吃喝饮食都没滋没味时,他努力活着;面对万贵妃的迫害和纪氏的疯癫,他努力活着!

此时,唐悠竹也舍不得死!

——他还不知道那个每次来言语间各种霸气侧漏、但确实让他不得不承了不少情的家伙是何方神圣呢!

唐悠竹这些日子也算大致摸清了上下高低,虽然不肯定出口在哪里,但他索性闷头往底下钻去——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七活八不活的了,不想被闷死在纪氏肚子里,还是识相点儿自己爬出去吧!

爬出去才可能避免堕胎药的掉血影响,爬出去后才可能靠凝淬努力活下去!

唐悠竹咬牙,可恨纪氏无知,可恨那人非得子夜才肯过来……

最可恨的是自己,前几天明明还偶然听得纪氏在算日子,又念叨什么“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又说什么“此处虽无船,但黑云白雨又恰逢六月二十七,也实在巧极了”的,怎么就忘记了朱祐樘的生日乃是成化六年七月三日——就是纪氏从来不曾说过这是哪一年,但她那天说了自己已经快八个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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