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爷从外边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嘉懋嘉荣和嘉瑞。
因着嘉荣今年已经有十五岁了,自然只能住到外院去,嘉瑞年纪虽不到,可他天生喜欢黏着嘉荣,见嘉荣要搬出去住,拉着嘉荣的衣裳只是不放手,容老爷见了欢喜:“真是兄弟情深,嘉瑞也搬去外院罢,和嘉荣住一个院子便是。”
今日一早,因着怕几个孙子忘记了新婶娘要来敬茶认亲,所以容老爷亲自去了外院将几人喊了过来,怕他们睡过头忘记了时辰。等着走进主院的时候,发现内院里的人都到齐了,便连容夫人都由夫人婆子搀扶了坐在主座椅子上边。
容老爷落座没多久,就听外边有脚步声,不一会,就见两个丫鬟搀扶了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
这便是新来的三少奶奶了,众人皆往贾娴玟的身上望了过去,就见她穿着一套正红的衣裳,但明显能看出不是嫁衣,梳着一个堕马髻,发间插着一支赤金镶红宝石簪子,一张瓜子脸儿,眼睛不大,但看着让人觉得舒服,很是有神采,鼻子小小,下边的嘴巴也是小小。她没有搽脂抹粉,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素淡,似乎伸出手抹一把,脸上的五官都会被抹去一般。
“媳妇见过公公婆婆。”贾娴玟走到前边,丫鬟赶紧送上了一个蒲团,她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公公婆婆万福金安。”
容老爷赶紧吩咐丫鬟将贾娴玟搀扶了起来:“先别忙着磕头,等会敬茶的时候再磕头行礼罢!老三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望了望大堂门口,见不到半个人影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容夫人见着媳妇看起来温婉贤良,心中也是欢喜:“先在旁边坐着,等老三过来一道敬茶。”
贾娴玟却没有往旁边走,只是站在那里笑吟吟的说了一句:“公公,婆婆,三爷现儿还歇在通房屋子里边没起身呢,要不要打发个人去将他喊起来?媳妇若是去喊他,怕他以为我拈酸吃醋,还是你们去人喊他会好些。”
容老爷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老三媳妇这话里有话,难道老三昨晚并未与她圆房?可是一想着老三拿不举的暗疾,心里头自以为了解,恐怕是老三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不举,所以才避到通房屋子里头罢。想到此处他放软了声音,吩咐沈妈妈去将容三爷喊到大堂来:“快去将三爷喊过来,可别误了时辰!”
贾娴玟见公公听了这话竟然不生气,心里纳闷,这话是她故意这般说的,为的是让容家知道他们家那位爷是多么的荒淫无耻,新婚之夜竟然和通房歇在了一处。她拿了这话是想试试容家究竟是什么态度,自己也好知道将来闹和离会不会太为难。再说这事儿抖出来,也只是想让大堂上的人到时候给她做个作证,和离的时候这可是把柄。
可现儿见着大堂里个个都坐得安如泰山,没有一个脸上露出惊奇耳朵神色,贾娴玟倒有些拿不准了,莫非这侯府的人便是不同一般,都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领?怎么听了自己的话,一个个都没有半点反应。
大堂一时间气氛微妙了起来,贾娴玟呆呆的站在那里,旁边坐着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说话,沉默慢慢的在大堂里蔓延开来,直到容三爷跟着沈妈妈歪歪斜斜的走了进来,还眯着眼睛打着呵欠。
“孽子,今日该在辰时过来敬茶,莫非你的记性都给狗吃了不成?”容老爷见了容三爷这副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容三爷的鼻子便开骂起来,旁边容夫人见了心里着急,连忙颤巍巍的伸出手拉住容老爷的衣袖:“老爷,到敬茶的时候了。”
容老爷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贾娴玟,这才强压住心中的火气:“开始罢。”
小霜端来了一个茶盘,上边放这两个茶盏:“三少奶奶,请。”
容三爷瞟了贾娴玟一眼,只觉她面色苍白,还不如杏花红红白白的一张脸,他心里不免有几分鄙夷,长成这模样还以为自己是天仙不成?竟然还拿刀子逼自己不要过去动她,自己对他才真真是了无兴趣。贾娴玟端了一盏茶,与容三爷一道跪在容老爷和容夫人面前,将茶盏举得高过头顶:“媳妇敬公公茶。”
容老爷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笑着对贾娴玟道:“以后与老三可要互相扶持,好好的过日子才行。”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手钏放在茶盘里边。容夫人喝过茶以后也给了一只珠钗。
贾娴玟瞥了一眼那茶盘里的首饰,见那成色还不错,可也不是什么珍品,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这侯府里边怎么连像样些的东西都没有?这种档次低的手钏珠钗,在杭州的时候自己也不是没见过。
接着又给容大爷和容二爷两家见了礼,两妯娌心气相通一般,都是给了个荷包,里边放了一张银票,那两只荷包躺在茶盘上边,格外打眼,上边的刺绣十分精致。贾娴玟见着心里有几分不踏实,公公婆婆只给了寻常首饰,也不知道妯娌们给的荷包里能包多少银钱。
管事妈妈又引着贾娴玟见了几位少爷小姐,贾娴玟的贴身妈妈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发给了夏华秋华他们,嘉徵攥着荷包笑得眉眼都挤在了一处,还没出大堂便将荷包儿打开,看了看里边盛着一个银锞子,拿出来看了看,嘟起了小嘴:“还比不上我生辰的那日四姐姐给我的银锞子那么大。”
众人听了皆往嘉徵那边看过去,就见他手中拿着的银锞子不过二两大小,心里啧啧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