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站成一排,低垂着头,谁都不说话。
覃初柳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也没在继续问下去,只坐到炕沿儿深吸了几口气。
“我这里庙小,看来是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了。”覃初柳不辨喜怒,淡淡地说道,“你们现下就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就走,若是没有盘缠,我……”
“柳柳,”谷良最先抬头说话,他脸上现出焦急和挣扎的神色,“你还不了解我,我……”
“贺拔瑾瑜知道我曾经打算养鹿的事情,谷良你告诉我,他是怎么知道?”覃初柳盯视着谷良,一字一顿地问道。
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的谷良心里一阵刺痛。
他直觉,若是自己不解释清楚,他可能再不能留在覃初柳身边了。
“柳柳,那是以前,我已经很久没有……你是知道的,最近我都是从外面把消息带回来,你是知道我的……”几句话,谷良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覃初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谷良,她相信谷良说的是真话。
谷良跟了她那么久,已经成了她的家人,若是她连谷良都不信,还能信谁?
摆摆手,“谷良,你先出去。”
心里相信了,面上还是冷冷,谷良猜不出她这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忤逆了她,只乖乖的出去了。
“夏雨、冬霜,你们来我这里不久,我也不勉强你们,你们既然还效忠别人,那我就放你们走!”覃初柳看着她们淡淡地说道。
冬霜依旧垂头不语。
心里藏不住事的夏雨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头,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服地说道,“覃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主子怎么能算作是外人?把你的消息告诉他,不也是为了你好?”
她说的理直气壮,说完后还略抬了抬下巴,也许是她的习惯动作。但是在覃初柳看来,却有点挑衅的味道。
覃初柳一直知道夏雨有些小性子,不过她觉得夏雨为人直率,且没有坏心思,她有什么小脾气不搭理她也就是了,没想到她竟然得寸进尺。
这一次,绝对不能轻饶!
“这么说,是你告诉贺拔瑾瑜的了?”覃初柳确定道。
夏雨也不隐瞒了,重重地点了点头,“现下多好。主子帮您出了这口气,以后那老太婆指定不敢再来家门口穷显摆了!”
覃初柳嗤笑一声,淡淡道,“那老太婆是穷显摆,贺拔瑾瑜这么做就不是?辽河郡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是不是?”
见夏雨脸上倨傲依旧。覃初柳站起身走到她身前。
她的身量不若夏雨高,但是那周身的气质却叫人不敢小觑。
被覃初柳冷冽的目光看着,夏雨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最后也乖乖地垂下了头,不敢再与覃初柳对视。
“你心里还想着贺拔瑾瑜,我可以容忍,但是你为了讨好贺拔瑾瑜就把我的消息告诉他……”覃初柳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她的意思谁还不明白?
夏雨还在那里硬撑,冬霜却先一步跪了下去,“覃姑娘,求您饶过夏雨这一次吧,她以后定然不会了。”
说完,她还拉了拉夏雨的裙角。
可惜。夏雨没领她的情,还嫌她多管闲事。
覃初柳看了冬霜一眼,“你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冬霜不敢抬头,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覃初柳和夏雨两人面对面站着。
“夏雨,我给你盘缠,你今天就可以走了。来的时候你就不愿意,现下回去也说得过去。”顿了顿,覃初柳勾唇笑道,“你也不用担心怎么和贺拔瑾瑜交待,你只说我们家太小,住这么多人嫌挤,且我也不习惯身边有这么些人伺候,便打发你回去了。”
夏雨一听覃初柳不但不责罚她还让她回辽河郡,脸上登时便有了笑意,蹲身给覃初柳行了一礼,“多谢覃姑娘,多谢覃姑娘!”
这一句多谢,可比往日说任何话都诚心多了。
覃初柳给了夏雨十两银子,当天夏雨就背着个包袱离开了安家村。
冬霜去送夏雨,回来的时候两眼红红,看覃初柳的眼睛里有畏惧,也有不赞同。
冬霜虽然不爱说话,却比夏雨聪明许多。
这样的人若是心里有了芥蒂,放在身边可比随时都有可能卖主的夏雨危险多了。
“冬霜,你跟我进来。”覃初柳把冬霜叫到自己的房间里。
“你已经猜到了夏雨的结果,所以,你怨我心狠?”覃初柳直接问冬霜。
冬霜垂头不答话,她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覃初柳轻笑一声,“你一定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她,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头!人若不是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旁人说再多有什么用?”
冬霜缓缓跪下,“覃姑娘,我与夏雨从小一起长大,她犯了错,我不求您能原谅,只求您给她一条生路吧。”
看来,覃初柳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像冬霜这样的性子,若不是想明白了,指定不会低头。
覃初柳做出沉思的样子,好半晌也不说话,冬霜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看来,夏雨难逃一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覃初柳忽然开口说道,“好,我就写一封信给贺拔瑾瑜,至于结果如何,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冬霜伏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对覃初柳感恩戴德。
覃初柳嘴角带笑,若是轻易地就答应饶夏雨一命,冬霜指定不会如此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