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阳光,还不到正午时分已经十分炽烈,烤的京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没甚精神。
这时候,道路中央一辆黑黢黢的马车沿街而过,提起了不少人的兴致。
天气热的时候,马车往往都会摘掉车门,只挡一个薄薄的门帘,里面的景致虽看不清楚,但是也能大概看个影子。
可是这辆马车,从里到外蒙的严严实实,一个缝隙也没有,来往的百姓看了都会无端生出一股闷热的感觉来。
马车最后停在镇国公府的大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十四五岁,一身素白的小姑娘。
她与门房说了几句话,不大一会儿,府里便出来十几个小厮,把马车里的东西抬进了府里。
他们的动作很快,远远的看热闹的人还没看清他们抬的是什么,国公府的大门便阖上了。
“谭静云住哪里?”覃初柳微扬着下巴,气势汹汹地问康平。
康平抹了一把汗,心道今天可真是诸事不宜,二公子心情不佳,他做什么都是错,出了院子还碰上了这个小祖宗。
康平很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正在犹豫的时候,覃初柳已经抬脚准确地往谭静云的院子的方向去了。
这条路,她从来没有走过,但是这几天,她已经把这条线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为的就是今天!
身后的小厮并不知道他们抬的是什么,可是走了一会儿, 便有暗红的血液从遮掩的麻布上透出来,且从一开始就能闻到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
他们心里也在打鼓,这哪是送礼,莫不是这小姑娘在诓骗他们?
“覃姑娘,还是小的去通报一声吧”,眼见已经到了谭氏的院门口,康平拦在覃初柳身前。急切地说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奶奶是来者不善,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可别惹出什么事端来才好。否则他可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他们二公子能把他拆了。
“嗯,你说的对,是应该通报一声”,覃初柳淡淡地说道,康平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覃初柳继续说道,“去告诉你们国公爷大公子二公子,就说我覃初柳说到做到,今日上门来算账。”
覃初柳也不管康平如何想如何做。绕过他直接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下人见到覃初柳具是一惊,就有婆子要轰她走,可是看到站在外面的许多小厮,又有些胆怯。
“把东西抬进来”,覃初柳指挥。然后又对院子里伺候的人道,“想多活几年的,都给我出去。”
她这一声气势实在太骇人,一下子把这院子里的人镇住了。
屋子里的谭氏听到动静,在小丫头的搀扶下慌慌张张地走出来。
“覃初柳你想干什么?这里是谭家,是国公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谭静云颤声说道。显然,她也被覃初柳浑身的气势吓到了。
覃初柳挥了挥手,对那些小厮道,“出去守着,除了你们国公爷大公子和二公子,谁也不许进。”
小厮正犹豫的时候。镇国公和谭绍隅、谭绍维已经跑过来了。
覃初柳气势汹汹的来,早有那有眼色的看出形势不对,跑去报信儿了。
“混账,你这是要干什么?”镇国公因为是小跑着来的,现下还有些喘。胖胖的身子微微有些抖动,看上去不见威严,十分可笑。
可是,没有人敢笑,只有覃初柳……
“哈哈……国公爷不着急,您还是等气儿喘匀了再说话吧”,说着,她突然凑近镇国公,抬脚附耳小声道,“若不想自己难堪,让闲杂人等出去。”
镇国公侧头看这个年纪不大,气势不小的小姑娘,被她指挥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他又担心覃初柳真做出什么事来,最后还是把人都打发走了。
待院子里只剩下谭姓的几个人并覃初柳的时候,覃初柳狠狠地盯着谭氏,“谭静云,别说我覃初柳做事没有规矩,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我也清楚,那你是自己承认,还是我来撕破?”
谭氏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最后求助地看向镇国公,镇国公大概也猜到了覃初柳的来意,出乎他预料,覃初柳真的敢为这件事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
她这是诚心的啊,诚心想把事情闹大,想让镇国公府难堪!
镇国公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对覃初柳的态度便更加的不好。
“覃初柳,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我镇国公府,你若是再闹,我便……”
“你便如何?”覃初柳倏然回头,冷冷地看这镇国公,“在这里打杀了我?我已经告诉许多人我来了镇国公府,若是傍晚不归,你就等着官府来查吧。想报官,告我个私闯民宅的罪名?好啊,我现在巴不得官府介入此事,倒时候,难堪的可就不是我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下,覃初柳就是那个光脚的。
“你们定然已经知道真相,从这几天你们的动作我也大概猜到了你们的选择。可惜,你们想错了我覃初柳,我覃初柳绝对不是那等任家人被欺辱的软蛋!”覃初柳有些激动,说话时也没了分寸。
可是这时候,谁还在意她说的有没有分寸。
“你想怎样?”镇国公胖胖的手指指着覃初柳,一副恨不得将她撕碎的样子。
覃初柳冷笑一声,“我想如何?我想为我死去的家人讨回公道,就这么简单!”
“覃姑娘,你直说你要怎么做吧?”谭绍隅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覃初柳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