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陵延。而五百年,我叫云延,是一个边陲小国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国虽小,但连续出了几代明君,也算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可那都是表面。安居乐业的百姓从来就不知道这平和表象之下,涌动的是血腥的权利斗争。
我的家族世代都是国师,传到我这一代,已是第三十五代。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就已注定,要为家族奉献一生。自然,这其中也包括和皇权相斗。
几百年来,国师与陛下,从来都是水火不容,此消彼长。我一生的任务,就是要为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族长曾说过,我是百年难遇的奇才,琴棋书画是不在话下,各种权谋,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之术,更是一点即透。
只因为那一句话,我遭受了不知道多少的陷害,有几次,差点死于同族人之手。
我也曾愤愤不平地前去族长面前告状,但换来的,只是族长那句冷冰冰的话:“若是这些都解决不了,日后如何在权力斗争中活下来?又如何振兴我云家基业?”
我愣愣地看着族长说出那些毫无感情的话。
自此,我知道,在族长的心目中,我不过是一颗最有用的棋子罢了。我曾亲眼见过我的堂兄弟,因为触感了家规,被赶出家门的惨景。他们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外面的那些苦?不久,府中就传来了他们冻死路边的消息。
族长听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厌恶地说:“云家不需要没用的人!”
我心口顿时发凉,我明白,若是哪天这颗棋子失去了价值,我将会被家族毫不留情地抛弃。
自那一天开始,我渐渐地沉默起来。
府中的仆人都以为我得了什么怪病,要请大夫来治病。族长倒是对我很满意,赞我有处变不惊之风,将来必定有大作为。
我眼眸微垂,面无表情。
我是家中嫡子,在继承家业前,按照家族传统,我必须入山修行半年。
所谓修行,就是把我们丢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上,任我们自生自灭。半年以后,若我们还有命回去,就能成为新一任族长,继承国师之位。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静静地在看着书,什么表情也没有。
云易是我的仆人,也是我的护卫,他担忧地说:“少爷,这要怎么办?”
我翻了一页说,眼皮也不抬:“这一天总要到来的。”
“可那是雪山!”云易激动地说,“少爷的不少兄弟不都.......”
我是嫡子,却不是嫡长子。我的大哥十年前就去了雪山,结果音讯全无。听山中的樵夫说起,那年发生了一次大雪崩,死了许多人,而我的大哥,也葬身雪山。
大哥从小就疼我,一直当爹一样地护着我,什么都给我最好的,连我的箭术也是大哥手把手教我的。在这个无情的家族中,大哥是我一直的温暖。我听到大哥去世的消息时,哭得不能自己。
族长发现后,把我关了起来,直到我不哭为止:“云家不需要没用的人!”
我一直谨记着这一句话,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雪山......”我推开窗,望着院中一片雪白,我淡淡地呢喃,“真是云家的坟冢。”
我如族长之愿,去了雪山。
一片白雪皑皑中,我独自一人进山。
这半年里,我从云家优雅的贵公子,沦落到人不像人。
我受过伤,断过腿,和野兽一样几天几夜追着猎物,只因为我饿得发慌。饥饿、寒冷、孤独、痛苦,我都尝过。
每一天醒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天。
我很明白,族长会如此冷酷地对待我们,是因为他在乎的只有家族。我们只是振兴家族的棋子,丢了一颗,还有更多。
我躲在我血洗的狼穴中,望着白雪茫茫,听着寒风呼啸而过,我麻木不已经,只觉得我的血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再不暖不起来了。
我成功地从雪山回来,继任了国师之位,我雷厉风行地除去了家族的隐患,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了弹劾云家的清流官员,其手段狠毒,让人胆寒。
为此族长私下里也曾数落过我:“为何要闹得如此轰轰烈烈?凭你的手腕,想要把事情做得隐秘些,并不难办。”
我淡淡答道:“的确如此,可这就是我的行事作风。如族长所言,我的确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地除去那些碍眼的人,可过程太慢,多死些人,能更快地达到我的目的,不好吗?何况我这样做,让云家坐稳京城第一世家的名号,这不也是族长所希望的?”
我再不言其他,行了礼,转身就走。
自从镇压了那些清流官员后,有很多人在背后指责我太过冷血,一直想伺机杀我。
云易也颇有感慨:“少爷,我是个粗人,我不懂什么朝政,可是少爷为什么连李将军的的小儿子也不放过?那才是个五岁的孩子啊。”
我淡淡地饮茶,眸色一片阴沉:“那孩子现在才五岁,可十年,二十年后呢?既然要杀,就要永除后患。”
云易拧着眉心,忽然抬头问:“是因为李将军的夫人冒犯了少爷吗?”
我慢慢地放下了茶杯,语气很是冷漠:“云易,今天你的话有些多了。”云易沉默了。
确实,如他所言,前几日我出去时,有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拦住了我的轿子。那女人恨我杀了她的丈夫,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大骂我冷血无情。我并不在意,那些辱骂于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