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听到这里,认真地思虑过一番过后,竟是渐渐接受了韩稷当女婿的这个可能。
她让人拿了几刀宣纸走出去给沈莘:“日前你华舅舅从泾县带回来的,你给茗哥儿他们兄弟都各自带一刀去,你自己留一刀。”
沈莘这里谢过她,便就让小厮抱着宣纸出了二房。
走着走着脚步却又越来越慢,华氏打听韩稷的这些话,怎么听着总像有些怪怪的?再想想韩稷对他们兄弟的亲切,以及这几年时不时传来韩稷与沈家的交集,他忽而也嗅出了点味道,华氏这么样,可不就是像丈母娘相女婿么?这是在替沈雁相韩稷?
他立马就停在庑廊不能动弹了,这么说来,韩稷又是送棋谱又是寻他们吃茶,竟是想当沈家的女婿?
那沈宓与华氏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他蓦地转身往二房望去,呼吸也随之停顿起来。
沈家各房之间的矛盾,他这些年也没有什么不清楚的,二房若是有个韩稷这样的女婿势必又会多出不少光芒,可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呢?二房就是不靠嫁女儿也一样能有不错的未来,看华氏的样子还不见得十分满意韩稷,他难道也要学人家横插一杠子不成?
不,莫说他跟沈宓之间没有什么利益之争,就是有,不管是长房三房还是四房,在华氏诞下子嗣之后,都已经彻底没有与二房较高低的可能了。更何况,韩稷既然会放低姿态来拢络他们,可见对这门婚事有多么上心,而他们又岂能招惹得起他堂堂魏国公世子?
算了,他想这么多作甚?
二房强大已成事实,聪明的做法不是与他们为对,而是和谐共处双赢互利。
沈家有个韩稷这样的姑爷,那也是件求不来的美事。
沈雁就是不嫁韩稷,难道就会挑个寒门士子随便嫁了不成?
他抬头吐了口气,忽然又觉得胸内无比清爽。
华氏这里见着紫英送客回来,扬眉道:“他回房了?”
紫英道:“在院外廊下站了站,不知想些什么,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倒是又云开日出地走了。”
华氏扯了扯嘴角,轻拍着熟睡中的兄妹俩道:“他这几年的苦没白吃,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了。”
紫英笑道:“说的是,不止是莘少爷变了,四奶奶也变了呢。”
说到陈氏华氏忽然又想起来:“她跟四爷怎么样了?”
紫英道:“约摸听说前儿个四奶奶上四爷屋里替他将被褥全换了厚的,四爷回来后问是谁换的,知道是四奶奶,也没说什么。”
华氏扬扬唇,没再说什么。
这里且记挂着辛乙所说那事。
眼下沈雁虽然还小,但韩稷却有十六七了,韩家那样的人家虽然不急着娶亲,可他们家人口不多,而他们家已在为他议婚的消息也传出来好久,恐怕并不能拖到很久以后去。而倘若真等到过两年再订亲,一来外人恐怕会有些猜测,二则不给他们个定心丸吃,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
再者她因着总觉得亏欠沈雁,韩家家世是没得说的,从行宫里二人常常出门就看得出来沈雁对韩稷也还满意,她总是愿意女儿幸福的,既是都无问题,那她又何妨让他们安下这颗心来?
早些订就早些订罢,当娘的最期盼的,不就是看女儿能有个称心如意的好归宿么?
她心里这般想定了,也就开始琢磨起怎么去说服沈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