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裕看了眼魏国公,魏国公微颌首又把目光转了回来。沈观裕原先就跟他们提过醒,说柳亚泽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眼下看来果然不假。他这避重就轻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现在就看赵隽如何应对了。
赵隽也只是微顿了下,便就直腰站起来,说道:“赵隽从未曾说过自己神智不清,相反这几年我在碧泠宫无事一身轻,反倒是修养出一副胸襟来。如果我没有记错,柳大人也从来没有进后宫到碧泠宫来探过我,不知道柳大人究竟是从何处听说我神智不清?”
顾至诚与董克礼相视哼笑出声。
柳亚泽微眯双眼,说道:“那年何太医亲自给你诊的脉,亲自下的结果,这总是没错?莫非是我柳某人以及皇上皆都耳聋眼花了?”
赵隽朗声道:“既是何太医下的结论,柳大人就该去寻何太医。我在碧泠宫行动受缚,如果有人硬要给我戴上什么帽子,难道我都只有逆来顺受的理?”
“说的好!”柳亚泽击掌,而手拢手望着他,“你既坚持说你未曾疯癫,我也只好相信。只不过,既然你没疯,那你才出生的女儿被你一把摔死,就是你故意为之的了?”
“柳老弟未免有些咄咄逼人。”许敬芳站起来,“眼下咱们议的是废太子出宫执孝一事,请勿岔开话题。”
“不,许阁老这话错了,我们眼下议的是碧泠宫失火一案。”
柳亚泽转向面向他,沉声道:“赵隽装疯卖傻蛰伏后宫,实则暗地里勾结朝臣图谋不轨,今夜暗闯进宫的那批营救他的刺客就是最好的证明!一个连自己的父皇的朝廷都要反的忤逆之子,这时候说什么去给皇后执孝,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柳阁老这帽子真是愈扣愈大了,不知道这勾结朝臣的证据又在哪里?”这时候韩稷他们四人并肩从门外进来,朗声回应着柳亚泽的话道:“如果柳阁老指的是方才进宫的那批刺客,不知道柳阁老又是如何肯定那是朝臣派来的人?”
柳亚泽冷笑:“当着皇上在此,就别玩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把戏了。如果不是朝臣与赵隽有勾结,赵隽如何会在他们帮助之下突围?
“最关键的是,他怎么解释他的装疯卖傻?如果你们还要一味帮着他开脱,那么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这到底证明了什么?他若没疯,那就是他生性残暴,他若疯了,那眼下他的不治而逾根本就是他难以自圆其说的一个谎言!”
“柳阁老难道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为着跟你磨嘴皮子而来么?”
韩稷并未退缩,往后一招手,薛停身后的随从便就带进来两个蒙了眼的侍卫。
亿看了眼朝上皇帝,又看向微微变色的柳亚泽,说道:“这是我刚才去火场带回来的两名侍卫,那么多人,我也没有挑选,顺手拉了两个就来了。然而大家猜猜我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什么么?”
说着他扯开侍卫们的腰带,散开的衣襟里忽然呼啦啦滚出两个弹丸样的物事出来,紧接着就有飞镖之类的暗器掉下。
“这是,霹雳弹?”皇帝见到了,立时控制不住的站起来。
霹雳弹是军营里很常见的火药制品,它的威力并不大,往往用来在野外生火驱赶野兽,因而一般不会随身携带。而眼下后宫里才刚刚经历一场大火,这种引火之物却赫然出现在他的宫中侍卫身上,这又说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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