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听说华夫人母女回来,下意识点头要去,然想了想却又说道:“这两日家里都没人在,等国公爷什么时候在府我再去。”
随着郑王那边消息越加紧密,这些日子登门进府的人客也愈发多了,且韩稷散播出去的火凤令的消息也渐渐有浮到面上的迹象,府里他们都不在,她是不好出去的。
青黛也知道此时走不开,便就勾着头出了门。
傍晚魏国公与韩稷同时回府,韩稷不知从哪儿听说华夫人母女回京了,进门便道:“岳母有没有告诉你?”
沈雁这才把白天的事说了。
韩稷想了想,说道:“明儿你去吧,我留在府里,你去华家住两晚,陪舅舅舅母和表姐们说说话,然后再请她们到咱们家来做客。”
沈雁笑道:“家里你能行吗?”
“太小瞧我了吧!”他昂首挺胸站起来,“不就是管管家务么,小菜一碟。”
沈雁笑了会儿,也就没坚持了。
她是的确想去见见她们,而且眼下府里并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只要韩稷和魏国公在府,再有辛乙他们在,去个两三日的确是不成问题的。何况她在府里所发挥的作用也没人想像得那么大,何必弄得自己很重要似的呢?
她连夜便让人回沈府去送讯儿了。
翌日早上,早早地去到太夫人处请了安又陪着吃了饭,便说起起要回府的事,太夫人哦哟一声轻拍起了脑门儿:“都好几个月没回了罢?你母亲想必想念得紧了。去吧,安心住几日才回来。我虽老了,但下面人还不敢糊弄我,有什么事我会办好的。”
韩稷如今到慈安堂来请安,太夫人也渐渐缓了这口气过来了,对宠爱了那么多年的长孙忽然变成了跟自家半点关系没有的陈王遗孤,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毕竟是经历许多悲欢离合的。过了个把月,也就想通了。
这几个月韩稷坚持只要回府便上上房来请安,太夫人待他也跟过去没有什么分别,也许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场祖孙缘份终有到尽头的时候,韩稷不可能永远姓韩,等到他身份公开的那一日,也就是他离开这个家的时候。
太夫人的伤感轻易没人捕捉得到。但是对沈雁这个乖巧的“孙媳妇”,却是日渐的疼惜体贴了。
她亲手给太夫人梳了头。然而才又回房收拾出府。
韩稷这里一面吩咐着下面人,一面也整装到了她房里。他会护送她去,然后再回来。
夫妻俩带着属从,迎着朝阳出了门。直到清晰的听见马车两旁穿梭的人流沈雁才恍觉,自己是真的很久没出过府了。
她拿扇柄轻轻地挑起帘子往外看,车帘有两层,一层厚的,一层薄的,透过薄的帘子望去,街上行人历历在目。而外人却不知车里人面目。
韩稷忽而敲敲窗,说道:“前面有我常去的茶庄,岳父喜欢吃茶,我去拿两罐带过去。”说罢便驾马往前方行去了。
马车靠边等候。沈雁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街景,当她打量着路旁卖花的女孩子时,女孩身后两道人影却忽然引去了她的目光——
这是两个身着绸衫,看上去像是个普通小商人的汉子,他们像是闲聊般地说着什么,但目光却又不时地往这边觑过来,而且仔细看去。他们绸衫之下的腰间位置还鼓鼓囊囊的,似装有什么物事。
沈雁原先对这样的人本不会太过着意,但跟随韩稷久了,对于这些藏有“家伙”的人她开始有了本能的警觉。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在盯谁?是盯她和韩稷,还是别的目标?她放下帘子,静了静心神,然后往马车四面打量去,只见周围人影绰绰,根本难以分辩。
韩稷这时候敲敲窗:“回来了。”
她下意识再挑帘看过去。那两人却忽然不见踪影了。
她顾不上礼仪什么的了,掀了这边帘子与韩稷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被人跟踪?”
韩稷乍听到“跟踪”二字,立时两眼如炬往四面望去,但扫视了两圈下来,却是什么异状也没见着。
他疑惑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他这么一说,沈雁也有些觉得自己多心了。说不定那两人只是觉得她的马车停在路边好奇而多看了两眼呢?
但是她的预感又从来没有出过错,这很难使她相信这是她的错觉。
韩稷见她沉默不语,想了想,便吩咐陶行:“带着人去四面走走看,有什么可疑的人都带回去问问。”说完才冲沈雁笑笑:“这下放心了吧?”
一路无话到了沈府,被华氏曾氏还有萱娘她们一包围,沈雁很快就把这事撂下了。一说话才知道,原来华正薇是前日进的京,一回华府便派人去信给华氏了。
华府二姑爷刘绩原也是京师人,秋闱生员皆应在籍贯本地应试,金陵那边又因为听说朝中局势不稳而人心不安,也不知道秋闱试能不能举办,正好华夫人她们这里要回京,于是刘家索性就让刘夫人带着刘绩提前进京来了。
“这次秋闱老面孔可多了。”说及会试,娘们儿几个不免就顺着话题说了开来。华氏道:“杜家丘家和谢家都有人入试,听说杜峻这几年十分努力用功,这次也会赴试,杜家催嫁的消息一直没传来,眼见璎姐儿明年就十五了,他们恐怕也有几分拖的意思。”
“上头有咱们老爷作主,他们能拖到几时去?”沈雁却不在意这个,这婚事是沈观裕定下来的,他是绝丢不起退婚这个脸,只要杜峻还活在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