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急忙说:“娘,我这样跟他没关系,要不是怕家里反对,我怎么会……”可她顿了顿。不能说没有关系。遇见孟元,她变化有多大,也许她自己并不自觉。但敢这样冲撞母亲,这还是第一次吧。“我怎么会撒谎呢?您不知道我多想堂堂正正的和您和父亲说。”
宛帔摇了摇头。
静漪原本想要告诉母亲,她之所以私自出门又晚归,是因为孟元被抓进了牢房,可如今她改了主意,说:“娘,孟元和九哥是育英的同学。”
宛帔心想哦,原来是这样。是这样,她藏的这样好的女儿,就这样被发现了。但她没有说什么。她最会的就是不漏声色的静静的听人诉说。
“我考进预科的那年暑假,九哥带我出门买纸去,在纸笔店里遇到他。九哥问他在哪里念书了。他们是有两年没见了,他同九哥说,他在圣约翰读医科,九哥就说,我们小十刚刚考进圣约翰医学院的预科呢……”
见母亲没有表示什么,静漪也就静静的说下去。
就那么样的,他看了她第一眼,笑一笑,说了句哦,你就是之慎的宝贝妹子小十。
她是有些埋怨九哥,听那戴孟元的口气,九哥是时常会把她挂在嘴上的,不知道会说她什么?她从不曾担心九哥会胡乱编排她,那时刻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只觉得看着她微笑的那个少年,眉目那么清朗……她拉着九哥的手说走吧。
九哥跟戴孟元说我们回头一起喝茶吧。
那之后她便没有见到他了,直到开学之后很久。她忙于应付功课,恨不得把自己化进书本去。好朋友朱东宁看不下去,拉着她去剧社看剧。说是文明戏,在彩排呢,公演前会有内部参观的。东宁是剧社社员,总有些方便。她晓得东宁是好意,便跟着去了。去的那一天,看戏的人很多,其中多数都是圣约翰的学生。她和东宁在一处,总是惹眼些,有人关注,也就有人时不时的过来同她们闲聊几句。她以为是东宁识得的人多,她也不在意。原本她只坐在东宁身边,不想被来跟东宁讲话的人不断搭讪,渐渐不胜其烦。东宁看出来,遂把那些人都赶开,才笑着说平时没那么多学长跟我套近乎的,今天全因为你。她没好意思的说东宁胡说。东宁说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是第一个预科生打败本科生荣膺新校花的?什么校花不校花的,又没有人给颁奖。她从未听说过,也不在乎。东宁笑的打跌,说那以前我转给你的那些信呢?她说都放着呢,从来都不开。东宁就说她简直是怪胎。那时候她还没有配眼镜,但也有点近视了,看东西稍远,就模模糊糊的。她眯眯眼,说这有什么,反正不管什么人,就算是潘安再世,若不是站到我面前三尺处,对我来说长的都一个样子……她跟东宁聊着天,看到台上有人迈着四方步出来站到台中央,便说这人的样子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呢?
她眯眯眼使劲瞧。东宁笑着说,不是看不清楚吗?怎么看到美男子就不一样了么?她说好奇怪,就是觉得这人眼熟的很。东宁告诉她,那是临床医学的二年级学长戴孟元。是教授们的宠儿,就像是每个学校都有校花一样,男生里也必然有几个看上去高不可攀的人物……她哦了一声。心想这么高不可攀的人物,是我九哥的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