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步伐急促,但顾欣然走得极轻,当她一步步走到秦彻身后时,他竟然毫无察觉。
又或者,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的靠近,只是不想说话。知道她在身边,已经足够了。
直到,一只纤细、瘦弱却足够温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一种莫名的暖流瞬间透过手心流遍全身,他不得不侧过头来看她。
顾欣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伞往上举了举,示意他用闲着的那只手拿好。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格子手帕,对着他的脸和头发细细地擦,“淋雨受凉容易诱发偏头痛,奶奶还在看着你,可不能让她老人家担心。”
“我倒是希望能听她再骂我两句。”她的手太柔软、太温暖,使得秦彻原本沉重的心情渐渐变轻松。仔细看,甚至能从他嘴角看到几丝浅淡的笑。虽然,这笑意多少带了几分苦涩和无奈的意味。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所以……奶奶走得很安心。”顾欣然大胆地离他更近了一些,帮他擦干脸上的雨水之后,索性把两只手都解放出来,诚恳却羞涩地轻轻环住他的腰。
如果秦老太在天有灵能看到这一幕,她一定会很高兴。
雨还在继续下着,秦彻却毫无顾忌地把伞抛到一边,用力地回抱着她。
奶奶离世之后,秦彻感觉到最深的不是失去至亲的伤心。而是想到以后就剩自己一个人时从心底渗出来的寂寞和孤独感。
还好,有她在。虽然她刚才的主动靠近不一定代表着正式交往前的考察期已经结束,但对秦彻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信号。
“喂,在下雨啊,这样会淋……”好不容易才帮他把头上和脸上的雨水擦干,他这么一闹,刚才做的事全都白费了。
“嘘,别说话,奶奶在看着。”盛夏的天,热得让人狂躁不安,适当地淋一会儿雨反而能更清醒。因为有她陪伴,就算淋雨也不怕。
所幸,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阵阵微风拂过,吹散乌云,太阳很快又冒了头。
不过,刚才那一阵雨下得够大,两个人的头顶和后背都已经淋湿,只有互相贴紧的胸前部分还是干的。
顾欣然正在纠结穿着这一身湿要怎么回去,头顶突然响起他沙哑的声音,“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就是……你想要的那种关系。”刚才还拿奶奶在看威胁他的顾欣然还是习惯性地泛起了小矫情,如此不干不脆可一点不像她的风格,“刚淋了雨,这会儿又被晒,很容易感冒,还是先找个地方换身衣服要紧。”
心急的顾欣然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往出口方向跑,秦彻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被拉走前还不忘跟奶奶交代一句,“奶奶,有她看着我,您可以安心去和爸妈团聚了。”
因为奶奶永远离开带来的莫名孤寂一点点消失,罩在秦彻头顶的阴霾也随之散去。此刻的他和刚才站在墓地前黯然神伤的他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至亲的人突然离开确实值得悲伤,但如果真想让她走得安心,就应该振作起精神,开开心心地活着。
就像当年的叶杉杉一样,多一分坚强和乐观才是对离世的亲人最好的告慰。
阿洛等人不愧是跟了秦彻多年的死忠兄弟,俩人才刚走下下坡的路段,他立马递上两条松软洁白的毛巾,“绿湾会所离这里只有不到十五公里的路程,要不要让他们准备一下?”
秦彻点头表示批准,然后当着三位死忠兄弟的面揽着貌似、应该、好像算是他女朋友的某人进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上车之后,车子中间突然升起一道隔板,顾欣然好像有点在状况外,“这……这是要干什么?”虽然这辆车的车内空间足够宽敞,可中间突然升起这么一道阻隔,看上去还真有点别扭。
“里面有穿衣服?”秦彻好像没听到似的,自顾着地问自己关心的事。
“当然有,你……问这个干什么。”听他这么一问,顾欣然本能地用手护在胸前,她是默许了关系升级,但也没说能让他胡来!她可是学过柔道的,他要是敢动手动脚,她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外套都湿了,不把外衣脱了怎么擦里面。”秦彻一脸理所当然地答了一句,然后当她不存在似的脱了西装、解了领带,眼看着就要解衬衣的扣子。
现在的状况显然是顾欣然之前没有想到的,手忙脚乱之下,她只能用毛巾遮住他的头,然后飞快地脱掉小外套,三下五除二,拿毛巾乱擦一通。小外套是吸水材质,贴身小背心也是棉质面料,超级吸水,现在穿上身肯定会再次被浸湿,最后,她只能拿毛巾把上半身整个包住。
“请问,我可以把毛巾拿下来了吗?”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不难从他的声音里隐隐听出几分笑意。
“等一下!”顾欣然一边答一边在车里四下搜寻墨镜,还好,中间的置物格里就放着一副,虽然是男士款,也能勉强凑合戴着,“好了。”
收到指示,秦彻这才敢掀开毛巾。看到她一副酷酷的黑超造型,实在忍俊不禁,“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应该用什么成语解释吗?”
“什么?”顾欣然不明所以,傻乎乎地反问。
“掩耳……”
“闭嘴!”顾欣然恼羞成怒,索性摔了黑超墨镜,“你少幸灾乐祸,满大街都是光膀子的男人,你敢脱我就敢看!”
顾欣然说的没错,炎炎夏日,确实到处可见光膀子的男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