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再恃宠而骄,骄横欺压于她,而改成口蜜腹剑这套了吗?连皇上和太后都免了赵婕妤的礼,她哪里能受?裴元歌微笑,既然赵婕妤将姿态摆得这么低,她自然更不会矜持,忙上前扶住赵婕妤,言辞关切地道:“赵婕妤千万别这样,小女万万不敢当您的礼。就算赵婕妤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腹内的孩子,那可是龙裔,皇上和太后都十分重视,赵婕妤您更该谨慎小心,仔细呵护才是,怎么能这样鲁莽呢?”
说着,对腊梅腊雪道:“赵婕妤性子直爽,不拘小节,腊梅姑娘和腊雪姑娘作为赵婕妤的贴身宫女,也该仔细看着,怎么能让赵婕妤做这样大幅的动作呢?也太不谨慎小心了!还不快扶着赵婕妤进去。”
语调柔和关切,表情诚恳真挚,将一个温和大度,关切赵婕妤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
腊梅腊雪急忙福身请罪。
赵婕妤完全没想到裴元歌会这样,愣了下,眼眸微眯,随即又笑道:“元歌妹妹果然跟着太后久了,教训起人威势十足,这些小蹄子,平日里连我都敢劝诫顶撞,却都对元歌妹妹毕恭毕敬。元歌妹妹有什么教训下人的诀窍,也教教我,免得我整日里被她们欺负!”
娇柔婉转的语调中,却是暗指裴元歌不该教训她寒露宫的宫女。
“有这种事情?”裴元歌故作惊讶道,“这些宫女居然连赵婕妤您都敢顶撞?这也太放肆了,赵婕妤您现在怀有龙裔,正是需要开怀心情的事情,身边居然是这么群放肆的宫女,难怪赵婕妤心思郁结呢!不如跟皇上说说,革了这些宫女,另外挑些听话温顺的来服侍赵婕妤?您看这样可好?”
赵婕妤微微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道:“元歌妹妹到真是热心,连我寒露宫的人事调任都要管了!”
“婕妤娘娘不知道,裴四小姐就是这样的脾气,在萱晖宫里,但凡看到那些宫女嬷嬷伺候太后有不周到的地方,就忍不住要说话,容不得娘娘有丝毫的闪失,太后娘娘睿智,反而更加喜欢裴四小姐,因为她知道,裴四小姐是太过看重太后娘娘才会如此紧张的!”这种情形下,紫苑显然不方便开口,赵公公便不紧不慢地道,“不过说起来,裴四小姐您也忘形了,这毕竟是寒露宫呢!”
“呀,真是抱歉,小女听说婕妤娘娘受了委屈,就昏了头,也没多想就说了那些话。多亏赵公公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实在是太过冒失,还请婕妤娘娘降罪!”裴元歌故作惊慌道,既然赵婕妤要装柔弱贤惠,那就看看她能装到什么地步?
裴元歌这样说,赵婕妤反而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有赵公公的话在那里摆着,都说了裴元歌是太过紧张赵婕妤才会如此,如果赵婕妤就此发作,那岂不是显得无理取闹?但是,原本是想要给裴元歌添堵,膈应膈应她,结果最后却把圈子绕到了自己身上,被裴元歌指手画脚寒露宫的事情,却又不能辩驳,不能发作……
赵婕妤只觉得心头又堵又闷,却还得强装出笑脸,道:“元歌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只是关心我而已,我又哪里会为这种事情计较?你也把我想得太小心眼了!”虽然不能发作,却是接着玩笑的语气,不轻不重地表现出裴元歌对她的不满和抹黑。
“婕妤娘娘恕罪,小女只是以为,婕妤娘娘为了之前萱晖宫的事情,一定要向小女致歉才能觉得心安,以至于忧思过甚,动了胎气,所以有些担心,怕婕妤娘娘再记着这件事,所以要急忙解释清楚,免得婕妤娘娘再忧思过甚,那就是小女的罪过了!”裴元歌笑吟吟地解释道,语调十分温和柔婉,完全听不出其他的意味。
但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本身就带着别样的意味。偏偏忧思过甚这件事本就是赵婕妤闹出来的,裴元歌说的是事实,而且还用这样关切的语调神情表达出来,似乎只是单纯处于关心。以至于赵婕妤也无法辩驳些什么,更不能揪着跟别人分析说裴元歌这些话根本就是在讥刺她……
这种模棱两可,表面上似乎是关心,听在她耳朵里却极端刺耳,偏生又抓不住把柄的感觉……
真是太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