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但紫苑等人想到宇泓墨之前猛兽般骇人的模样,齐齐打了个寒颤,到觉得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性,一个个忙捂住嘴,再也不敢笑了。
因为冷帕子要不停更换,因此整晚上裴元歌都没能好好休息。
第二日留了最谨慎的木樨和楚葵看屋子,不许别人进来后,裴元歌照惯例去给舒雪玉和裴诸城请安。一夜难眠,神色自然显得有些憔悴,把裴诸城和舒雪玉吓了一跳,听说是昨晚没睡好后,就立刻催促她回来休息。
才刚走进静姝斋,就有听到内室里“啪”的一声碎裂的声音。
这次是白天,不是晚上,立刻有人上前询问,结果紫苑出来摆摆手,道:“没事,刚才我不小心砸了个碗,都散了,顿时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无奈地苦笑起来。
进了内室,果然又是那副两军对峙般的情形。
如同昨晚一样,等到裴元歌近前,宇泓墨心神一松,又昏迷倒在床上。裴元歌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顿时放下心来。比起昨夜烫手的情况,现在热度已经退了许多,呼吸也平顺了很多,面色也不像先前那样烧得通红,看起来紫苑的方子没错,宇泓墨正在渐渐好起来。
虽然静姝斋规矩严谨,但无论是裴元歌还是宇泓墨,睡在外间都太乍眼,万一不小心被人看到,就是一场是非。于是,裴元歌命紫苑等人在房内加了一张美人榻。她累了一晚上,合眼便沉沉睡去。
当宇泓墨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精雅秀致的闺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似乎是很多种花混合而成的,清雅幽淡,沁人心扉。雕花刻纹的美人榻上,女子横卧熟睡着,盖着粉紫色的薄被,更衬得她肌肤如玉,青丝散落下来,有几缕凌乱地撩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下,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着,似落未落,如画的眉目安静祥和,如梦如幻。
当宇泓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那女子的容貌是如此的熟悉,印刻心底,仿佛是从梦境中凝聚出来的幻境,“砰”的一声,敲进了他的心里。真是个很美的梦境呢!宇泓墨想着,嘴角微弯,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裴元歌素来浅眠,立刻被这声叹息惊醒,看到宇泓墨挣开的黑眸,彻底松了口气,道:“你醒了?”
宇泓墨这才发现,原本这不是梦境,一时间有些茫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问得真无辜!裴元歌暗自腹诽,面上却没表露,道:“我也不知道,昨晚都要入睡了,九殿下你却突然冒了出来,高烧昏倒。”说着,习惯性地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庆幸地一笑,“烧终于完全退了。”
昨晚?
宇泓墨微微一怔,隐约记起昨晚出现了一点事端,他心绪烦忧,在屋顶上吹风,后来的记忆有些模糊,似乎走了很远的路,看到了一片让他很安心的容颜,然后就彻底模糊了。原来…。昨晚,他生病时,无意中竟是来到了元歌的房间吗?
亏他当时病得糊里糊涂的,还能避开裴府的护卫,不然必会惹下大乱子。
还有…。感觉到她柔软的手和他肌肤相触,宇泓墨的眸色顿时变得更加幽暗起来。
“九殿下,你既然生病了,怎么不在皇宫休养,反而到了我这里来?”裴元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被她这样一问,宇泓墨的神色有些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自己竟然是来到了她的房间。怎么会来这里?当然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很想见她,所以才会来!可是,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宇泓墨含糊以词道:“皇宫,不是我能养病的地方。”
这话,跟她昨晚的猜想也差不多,而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隐秘,裴元歌倒没有再追问。
突然间,宇泓墨神色一紧,问道:“昨晚……。我烧得糊涂了,有没有说什么话?”应该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吧?
裴元歌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没有,你一直在昏迷,什么话都没说过。”
的确,他发烧时,一片静默,什么话都没说过。但是,昨晚裴元歌照顾他,清楚地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已经紧咬的牙关,死死地抿着嘴,似乎有着满腹的心事,却又强自克制,不允许自己说出一个字来。皇宫,应该是最不能说心里话的地方吧?也许随口一句梦呓,都会带来杀身之祸……想到这里,裴元歌对眼前的人又多了一分怜惜,见他嘴唇干涸,便道:“是不是觉得渴?我去给你倒水。”
她…。给他倒水?
宇泓墨一怔,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从认识到现在,裴元歌对他要么是恭恭谨谨宛如带了面具,要么是横眉竖眼百般恼怒,最乖的时候,大概也就是那次月夜,因为害怕从屋檐上跌下去,所以紧紧地抱着他,何时这么温柔殷勤过?难道说女子定了亲事,就会格外温柔?
本来,宇泓墨还有些窃喜,觉得心里甜甜的,但一念转此,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哼,为了傅君盛那小子……活该他被宇泓哲刁难!
倒了杯清水,裴元歌想要递给宇泓墨,但高烧过后,他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手微微一颤,差点将水泼了一半。见他这样子,裴元歌索性拿过杯子,扶着他坐了起来,在他身后垫了软枕,将他安置坐好,这才将瓷盅送到他的唇前。
宇泓墨狭长的凤眸微微睁大,潋滟出无数光彩,嘴角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