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千紫这样的举动,君月颜直接被震呆了。

一面欣赏君月颜的表情,千紫一面玩得更起劲,一身的灰尘扑簌簌直往座椅上洒,愣是将纤尘不染的雪白坐垫给涂得脏污一片。

君月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瞪着坐垫的眼睛几欲要喷出火来。

“千——紫——”一声一声,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字眼含着阴森森的冷意。

千紫赶紧往拐角处一缩,防备地看着他,嘴上说道:“怎么啦?坐垫不就是给人坐的吗?盥”

君月颜实在是快被她气得脱力了,袖下的双拳也不由得握紧。

坐垫确实是给人坐的,可是,她是故意的好不好!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居然还来反问他泷?

“停车!”他冲外头便是一声大喝。

马车跑得正欢,瘦三突闻主子有令,不知出了什么急事,慌得赶紧一勒缰绳,迫使马车停了下来。

高速行驶的物体猛然停下,对于车厢内一直静坐着的君月颜和千紫来说,惯性实在太大。

君月颜早有准备,暗自压下内力,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千紫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她只顾着提防君月颜去了,一个没注意,便朝座椅下方滑去。

眼看着就要跌下椅子,千紫眼明手疾地抓住一旁的车窗纱。

与此同时,君月颜也不及思索,快速伸出右手往她面前一拦,想要阻止住她的惯性。

可千紫没想到他会出手,右手已经攥住了绣着花鸟的窗纱。

她不知,被她握住的这层只是内里添饰的,实则并无用处,所以她这一扯,就听“嘶”的一声响,上方的接头处竟被她硬生生地给断了。

右手没了着落,千紫眼前正出现了君月颜的衣袖,左手电出,在他臂膀上撑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不过,右手里一团是什么?

千紫不用看,只凭触觉,也知道那是高级绸丝纺成的薄如蝉翼的轻纱,价值不菲。

最重要的是,它是君月颜马车上的东西。

千紫整张脸便变了个色儿,右手本能地就往身后藏去。

君月颜保持着手臂伸拦在外的姿势,脸色怪异地盯住她,眼光如淬了刀子似的在她偷偷摸摸缩回去的手上瞥了一眼,强压着怒火道:”我已经看见了!”

说完,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抽起筋来。

他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唉……深深叹了口气,君月颜心头哀嚎了几句。

“主子,停车有什么事?”瘦三转过头,不敢掀开车帘,也不知道刚才车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只是小心翼翼地询问。

千紫翻了个白眼,真想将手中这团软纱朝瘦三后脑门砸去!

他是不是故意的,停车这么没有技术!

君月颜的脸色已经相当平静了,右手一抓,便将两人下面坐着的绸布垫给捏了起来。

“洗干净,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

这女人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接住坐垫,千紫无语。

她有那么脏吗?真的要到马上就得洗净坐垫的地步了?

一把夺过坐垫,千紫恶狠狠地瞪了眼君月颜,二话不说,跃下车厢,朝着深山老林的方向冲去。

小气鬼!

她轻哼一声。

君月颜悠闲地靠在马车内欣赏风景。

半个时辰后,千紫还未归来。

君月颜看看日头,不禁脸色都沉了下去,吩咐道:“去找找千紫到哪去了,真麻烦!”

不多时,飞翔回来了,手里捧着洗叠得干干净净的坐垫,上前禀道:“王,属下在溪边看到这物事,千紫并不在。”

君月颜将坐垫接了过来,眉头紧锁。

玩消失?

想着,他信手将搁在腿上的半湿坐垫摊开,眼前一片纸屑飞扬了出来。

里头竟然藏夹着一页小纸,他心念一动,皱着眉拿起来看。

“君月颜小世子,姑娘不陪你玩了,走了,山高水远,有缘再见!”

“走了?她不要这三成提成了?”飞翔在一旁也读了一遍,颇为讶异道。

君月颜的脸色这会儿真的能做调色盘了,五颜六色,应有尽有。

走了?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

她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把他昂贵的坐垫就这样丢在溪边真的没事?

他以为,千紫只是赌气,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可这一次,他想错了。

马车一路进了帝都都没有遇到千紫了。后者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好似从未出现过她这号人。

“前面拐个弯就到王府了,爷,要进去吗?”瘦三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君月颜微一思忖,说道:“不,先别去,我们去衙里看看情况。”

他总觉得,千紫的突然消失与那些人少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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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都设有衙门,供平头百姓报冤报债的,也在内城。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

君月颜一行人从前门进去,到了前厅,见到府衙里的大人,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满面憔悴地踱着步。

“古大人。”老远的,君月颜便热情地打招呼。

看到他来,古大人脸色却并没有惊喜,反而露出几分恐惧与害怕。

“世子。”古大人叫了一声,硬撑起的笑容终于碎裂开来,掀起长袍,便要给他跪下。

“出事了?”君月颜的喉头也是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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