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德润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瞪着跪在地上哆嗦得厉害的宫女,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冷声喝道,“还不快点去准备点冰块和纱布来,王妃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本王唯你是问!”
那宫女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拿冰块了。
“润,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了,我没事的。”
穆流苏努力的扯出一丝浅笑,忍着手背疼得让她想要昏厥过去的疼痛勉强的说道。
看到妻子莹白如玉的手被烫得通红,手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水泡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北堂德润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轻声的说道,“是不是很疼?”
“不是很疼。”
穆流苏看着手背上的小水泡,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眼睛里闪过浓浓的痛苦,她拿着冷水淋了一遍,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将手上的水珠吸干,在椅子上坐下来,疼得快要窒息了。
“皇嫂没事吧?”
北堂熙沉早就急切的站在他们身后,看到他们手忙脚乱也不敢上前去,直到现在他们都忙碌完了他才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北堂德润的手里,“皇兄,这是太医院里上好的金疮药,给皇嫂敷上吧,别让伤口恶化了。”
“谢谢你。”
北堂德润的心情一直是阴天,看到北堂熙沉递上来伤药,勉强扯着唇道谢着,琥珀色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心疼看着妻子的手,“流苏,你再忍忍。”
穆流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尽量让脸部的表情放松,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润,你不用太担心,真的没有很疼。”
只是她心里的恨意像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差点将她的五脏六腑化成灰烬。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掐着掌心,刺骨的疼。
她明澈的眸子深处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那流光溢彩的绚烂背后隐藏着蚀骨的恨意,北堂玄奕,你等着,今日我所承受的苦楚他日一定会让你千百倍的偿还。
那甜美的微笑之下,是血海深仇。
她低下头去看着变得丑陋不堪的手,心里除了恨意还是恨意,嘴角却轻轻翘了起来,泛着甜美的笑容,那笑意在眼睛深处却一寸寸的凝结成冰。
看到妻子那么痛苦,北堂德润心里也很不好受,他猛的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对面北堂玄奕的脸上,温润的眸子变得绵远悠长。
北堂玄奕嘴角得意的弧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虚假的关心,“二皇弟,弟妹没什么大碍吧?”
看到她被滚烫的茶水浇得痛呼的模样,北堂玄奕一直堆积在心底的怒气总算得到了一丝缓解。谁让这个女人这么低贱,还长着一张能言善道的嘴,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清纯模样欺骗了所有的人。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只可惜茶水还不够滚烫,要是将这个女人烫的毁容了那才算老天开眼呢。没有了那张脸看她还怎么去魅惑别人,怎么跟着他和母后作对?
北堂德润嘴角忽然浮起了一丝复杂的弧度,似笑非笑般的说道,“多谢太子关心,流苏并无大碍。”
他也怀疑是北堂玄奕做了手脚,否则那些训练有素的宫女怎么连一杯茶都倒不好,可是就算再揪出来又能怎么样呢,流苏的手已经烫伤了,就算拆穿了北堂玄奕的真面目,在这两天之内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他做什么,是以北堂德润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恶气。
“没事就好,幸好弟妹的皮厚,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受伤了。”
北堂玄奕似乎还嫌事情不够乱,坏心眼的补充了一句。
“流苏要是疼就喊出来,不要硬撑着。”
北堂德润低下头去不再理睬幸灾乐祸的北堂玄奕,柔柔的对着妻子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心疼。
“我不疼,一会拿着冰块敷上之后就一点都不疼了,你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即使已经疼得脸色发白,眼睛里有薄雾般的泪水涌上来,依旧咬着牙坚强的说道,她绝对不会在北堂玄奕的面前流露出半分软弱来。
北堂德润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疼惜的搂着她的腰,给她无声的鼓励。
半刻钟之后,将人烫伤的宫女捧着一盒冰块和纱布走进来了,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害怕,惶恐不安的站在穆流苏的面前,吞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的说道,“王妃,冰块来了。”
“你放在桌子上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去忙你的。”
穆流苏忍着疼痛,一边抓着冰块放在起泡的皮肤上敷着,一边挥了挥手让那个宫女退了下去。
那种每寸皮肤都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的疼痛,让她疼得几乎要窒息,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可是她硬是不吭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用毛巾吸干了手上的水,对站在旁边的丈夫说道,“王爷,你帮我敷药吧。”
北堂德润轻柔的将药洒在她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拿着洁白的纱布将伤口包起来,那低垂下头的瞬间,眸子中有狠戾的光芒闪过。
那个害得他妻子那么痛苦难受的男人,他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折腾了很久,总算平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是一片静默,没有人再说话。
宇文惜翰和耶律景烟只是淡漠的注视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到底还是顾及着什么,并没有走过来,两人低低的说着什么,那脸上还带着鄙夷的表情,似乎在嘲笑着北堂玄奕的无耻。
穆流苏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低低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