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把盒子捧了进来。
老太太一瞧,满盒珠子五颜六色,顿时满心疑惑:“这分明是宝石,怎会是玻璃?”
“我怎敢欺骗娘?”舒沫笑道:“看清楚了,就是玻璃。”
老太太拿了一颗在手里细细把玩:“玻璃不是透明的吗,怎生出这许多色来了?”
舒沫抿嘴微笑:“混了些染料进去,玻璃便有色了。”
季傅两位嬷嬷各取了一颗在手里把玩,都觉新奇不以:“心思真巧。”
她二个既动了手,那些丫头们更加按捺不住,人手一颗,啧啧称奇。
初雪半是奉承,半是惊佩地道:“娘娘真聪明,也只有娘娘这样神仙似的人物,才想得出这样绝妙的法子。”
舒沫失笑,连连摇手:“不过是投机取巧的小伎俩罢了,哪里就当得神仙二字?”
“娘娘过谦了,”傅嬷嬷连连称道:“这若是小伎俩,不知什么才是大智慧了?”
老太太淡淡一笑,将手中珠子搁回盒中:“只是件玩物,算不得什么本事。对了,方才你说这是啥棋来着?”
“跳棋。”舒沫一边说,一边示意立夏到内屋,取了棋盘出来。
“怎么跳?”老太太看着那个奇形怪状的棋盘一头雾水,想着刚才春梅失手,满地玻璃珠子乱滚的样子,道:“总不成,是大家比着摔珠子吧?”
她说得有趣,舒沫一个没忍住,“哧”地笑出声来。vop。
老太太自知说错了话,不禁面上讪讪地有些挂不住。
舒沫忙敛了笑:“我瞧着娘成天不出门,每日里除了下棋消遣,再没别的娱乐。偏季嬷嬷和我于奕棋都没什么天份,便是陪着您也玩不尽兴。闲来没事,便琢磨出了一种小游戏,博您一乐。”
老太太崩着脸,不吭声。
舒沫连说带比划,慢慢地解说了一遍:“瞧,规则十分简单。最多可以六个人同时玩,较之围棋,两人对奕,其余人旁观,多了几分趣味性。”
解释完了,便把棋盘摆上。
她知道老太太在前,其余人是绝对没有资格,因此拉着季嬷嬷两人下了一盘。
傅嬷嬷一在边瞧了,心痒难耐,拖了张椅子坐到桌边:“也算我一个。”
三个人又玩了一局,舒沫有心相让,傅嬷嬷有围棋的底子,上手本就比一般人要快几分,因此小胜一盘。
季嬷嬷不服气,嚷嚷着再来一局:“我就不信赢不了!”
“娘,”舒沫起身,半哄半劝地把老太太拉了进来:“来一盘吧,很好玩的。”
老太太皱了眉训叱:“有时间搞这些歪门斜道,不如多花点时间研究一下棋谱,也不至于一听下棋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说归说,到底好奇之心人皆有,贪新猎奇本是人之常情。
老太太还是拗不过舒沫的热情,半推半就地在棋桌旁坐了下来。
四个人捉了对厮杀,两位嬷嬷有心相让,舒沫又刻意放水,这局毫不意外,是老太太轻轻松松地赢了。
能够进到屋子里侍候的,都是精明伶俐的,见老太太胜了,从旁说几句俏皮话凑着趣,把个老太太哄得高高兴兴。
舒沫乘机提出再玩几盘,
平日老太太跟傅嬷嬷对奕,初雪几个全然不懂,除了添茶倒水,便是想要凑个趣也是不能。
跳棋却不然,规则简单,在一旁观看了几局之后,那心思机敏的便瞧出了些门道。
每每老太太漏了一着好棋时,便有人在一旁装着不经意地提点一句。
季傅两位嬷嬷便装着不依,于是乎,一屋子人吵吵闹闹,笑声不断,把气氛吵得越发热烈。
她们一群玩得倒是开心了,却把许旺财完全抛在了脑后,晾在一旁干站了三个小时。
直到春梅小心翼翼在外面回话:“娘娘,午膳备好了,是送进房里,还是摆在偏厅?”
“哟,”舒沫猛醒:“已经这么晚了?摆偏厅吧。”
外面丫头送进来热水,舒沫洗完手,簇拥着老太太往偏厅走,瞥到个年轻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这才想起门外还候着个许旺财。
“旺财哥,辛苦了,这次就不留你吃饭,东西放下先回去吧。”舒沫一脸歉然。
“娘娘言重了。”许旺财不敢托大,行了礼,退了出去。
看着房中那只巨大的樟木箱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描金漆盒,老太太驻足:“这里面不会都是玻璃珠子吧?”
“虽不中,亦不远。”舒沫偏头想了想,道。
“什么意思?”
“娘要不要猜上一猜?”舒沫看着她,俏皮地笑,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有啥好猜的?”老太太瘪了嘴,不屑地道:“你既不可能做一箱子的珠子,那就一定是拿那些玻璃来折腾了!”
“小姐英明!”傅嬷嬷是个行动派,婆媳二人对话时,已从箱子里拿了个木盒出来,打开捧到老太太跟前:“瞧,稀罕不?”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尊弥勒佛,通体微微碧色,线条流畅,形态逼真,微妙微肖。
季嬷嬷抑制不住好奇,揭了另一只盒子:“啧,瞧这小猪,憨态可掬!”
绿柳的胆子向来奇大,估摸着这时老太太应该也不至于为这等小事责备她,便也上前开了一个盒子:“哇,好可爱的小兔子……”
她既开了头,初雪,初晴几个丫头自然也不甘落后,人人拿了一件。
“哇,好漂亮!”
“好精致!”
一时间,惊叹声此起彼伏。
把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