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会,舒沫便辞了老太太回紫竹园,刚一进门就见外院的管事陈强从里面来。
见了舒沫,陈强的表情略有几分不自然,上前施了一礼:“奴才给娘娘请安。”
“有事?”舒沫心知,若不是要紧事,外院的管事一般不会轻易踏足内院。
“木府郡主木子萱投了贴子,求见娘娘。”陈强垂着手,恭敬地道。
舒沫冷笑一声:“还不死心?”
“真不要脸!”绿柳愤愤地骂道。
陈强立在一旁,不敢吭声。
“贴子呢?”
“交给立夏姑娘了。”
“今儿太晚了,不方便,让她明天过来吧。”舒沫想了想,道。vuwb。
“是。”陈强躬了身子退出去。
绿柳大为不满:“为什么不直接推掉她?”
“怎么说,她也是个郡主,又是木府的二小姐。”立夏得了消息出门来迎,笑着接话:“既然投了拜贴来,这点面子总还是要给的。对吧,小姐?”
“不错,”舒沫赞许地睨了她一眼:“你如今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气派了。”
又看一眼绿柳:“学着点,别总任着性子来。”
立夏又羞又窘,一跺脚,拧身就跑:“讨厌,小姐就会取笑我!”
绿柳轻哼一声:“象她这样,有话憋在心中,八面玲珑,我还真学不来。”
舒沫淡淡地道:“你连这都做不到,以后如何当家理事?”
俗话说,长嫂如母,没有胸襟气度,如何让底下的弟妹服她?
她话里有话,绿柳如何听不出来?
可她心里不服气,想了想,忍不住回嘴:“小姐难道又做到了?”
既是连小姐都做不到,如何又来要求她?
舒沫瞥她一眼,叹气:“王爷底下,可没有一堆兄弟。”
不然的话,妯娌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明争暗斗,免不了挑事拨非,老太太有了比较,日子可没法象现在这样悠闲。
绿柳默然半晌,轻声道:“二爷和三爷也不是胡搅蛮缠之辈。”
她终是未嫁的少女,谈到未来婆家,尤其是小叔之事,忍不住羞得满面通红。
舒沫见她执迷不悟,摇了摇头,懒得多说。
许妈抱了夏侯峥急匆匆地迎出来,嘴里絮絮抱怨:“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贪玩!出了门就不知道回,瞧瞧,小王爷哭得眼睛都肿了?哎哟,甭提多心疼了。”
小家伙本来玩得好好的,一见了她,小嘴一瘪,就要哭了。
“哟哟,乖儿子,想妈妈了~”舒沫小步跑过去,低了头在小家伙脸上亲了好几口,这才把他抱了过来,点着小家伙通红的鼻尖,笑:“这可不能让烨瞧见,得赶紧毁尸灭迹!快备……”
“做啥亏心事了,还怕我瞧见?”
“得,”舒沫冲许妈吐了吐舌尖:“今儿点真背,刚想瞒着就被捉住了。”
许妈瞪她一眼:“没正经。”
“嘀嘀咕咕说啥呢?”一只手,揪上舒沫的耳垂。
“喂~”舒沫抱着孩子,没法护着耳朵,呲牙咧嘴地转过身来:“欺侮我不能还手,胜之不武!”
“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夏侯烨一语双关,倾过身在儿子脸上也吧唧亲了一个,顺手把孩子接了过来。
小家伙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咯咯笑出声来。
舒沫把眼一瞪:“小没良心的,看你娘受欺侮,不说保护保护,居然还笑?”
小东西笑得越发欢实了,张着两只手,咿咿呀呀地扭着小身子,要往她怀里扑。
“去去去,找你那没良心的爹去!”舒沫一边骂着,一边捉着他的小手。
许妈笑吟吟地上前,给夏侯烨行了个礼:“王爷今儿回得真早。”
“还不是托睿王妃的福?”夏侯烨睨舒沫一眼,冷声嘲讽:“王妃今儿可真威风,砸滴那叫一个痛快。”
“谁让他招我来着?”舒沫鼓着颊,理直气壮地道:“再说了,我照着他的价,给足了银子的!”
“哟,你还有理呢?”夏侯烨好笑地瞅着她。
“有没有理我不知道,起码我不心觑虚。”
夏侯烨忽地微微弯了腰,凑到她耳边:“老实交待,你是特地上门砸场子的吧?”
舒沫微愣后,叹了口气:“我说是意外,你信不?”
“不信。”哪有这么巧的事?
舒沫对天翻个白眼,懒得理他,转身进了门。
“真是碰了巧?”夏侯烨跟进去。
“烧热水,拿衣裳,准备给峥儿洗澡。”舒沫自顾自地吩咐。
夏侯烨忽然笑了起来:“这回,没准还真给你误打误撞地给砸出条道来了。”
“有没有砸出条道我不知道,”舒沫回过头,冷冷地道:“不过,那位郡主姑娘该如何处置,你给句话吧。”
明知道木子萱对夏侯烨有企图,她自然不可能对其生出好感。
问题是,为了大局着想,必需忍住心底的厌恶,虚与委蛇,与其周/旋。
毕竟,掌柜的只是个下人,他的脸可以随便打,木家也不可能为了个掌柜,一间酒楼就跟睿王府翻脸。
木子萱又不同,她是木府的嫡出小姐,又有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
撕破了脸,两家很难再维持良好的关系了。
她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不会单纯为了自己的醋意,彻底与木府绝裂,从而破坏了大理的和谐。
因为从根本上,她是厌恶战争的。
这一点,她相信,大理的百姓一定也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