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床上。
看着熟悉的床帐,她有片刻的茫然,眨了眨眼后,忆起还在树上的夏候宇,猛地坐了起来。
“小姐~”立夏听到响动,快步过来,见了她好一阵惊喜:“你可算是醒了!”
“我,怎么回来了?”舒沫见房中燃着油灯,方知已是掌灯时分,心中更是忐忑。
立夏没好气地道:“自然是婆子们背回来的。”
没有弄清楚情况,舒沫也不敢胡乱说话,只好干笑两声:“嘿嘿~”
“不是我说你!”立夏板着脸训她:“小姐胆也忒大了点!明知小公爷是匹野马,怎么就不等奴婢和高侍卫呢?”
昨晚开始,眼皮就跳得厉害,她就知道,今日怕有事端。
果不其然,只稍不留神,小姐又捅了娄子!
舒沫听她的语气,似乎府里并未出事,小心翼翼地问:“小公爷怎么样了?”
“阿弥陀佛!”立夏双手合十:“还好有小姐接着,没什么大碍。不然,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指不定要折了手还是脚呢!”
这么说,大家以为夏候宇贪玩爬树,而她为了救他,被当场砸晕?
“那,小公爷人呢?”舒沫摒住了气问。
“小公爷受了惊吓,熠公子把他送回宫里去了。”回话的是春红。
她在外屋听到说话声,端了热水进门侍候舒沫梳洗。
舒沫拿起帕子,胡乱抹了把脸,将帕子扔回盆里。
她一肚子疑问,偏又不能直接询问,只好旁敲侧击:“府里,没出什么事吧?”
就不晓得,夏候熠带回宫中的这个小公爷,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假的话,真的被谁带走了,会是夏候烨吗?
如果是真的话,那个在身后偷袭她的又是什么人,把她敲晕的目的何在?
春红脸色微微一僵:“大喜的日子,能出什么事?”
“她自个都不要脸面,姐姐何必替她遮瞒?”柳绿掀了帘子进来,一脸鄙夷:“再说了,这事就算想瞒也瞒不住哇,府里早传得沸沸扬扬了!”
春红很不自在地瞥一眼舒沫,强笑:“姑娘面前,说话小心些!”
舒沫笑道:“嗬!什么事这么神秘,还不能跟我说?”
难不成,除了夏候熠和夏候烨斗法,永安候府还有大事不成?
“不是不能说,”春红唯恐她生气,只好陪了笑脸:“只不过,小姐是姑娘,有些事,不知道也罢。”
柳绿不吭声,一径冷笑,眼里是掩不住的轻蔑。
舒沫越发奇怪了:“到底什么事?”
立夏轻描淡写地道:“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西府里,可能又要添一位姨娘了。”
舒沫愣住。
季姨娘才殁了不到半个月,舒元琛又要纳妾,且偏偏挑在老太太寿辰这天?
默了半天,舒沫低低地问:“老爷,要娶谁?”
“是夫人房里的文竹。”立夏压低了声音回。
“怎么是她?”舒沫吃了一惊。
若是别人送的,也还好说。既是夫人房里的,何必急在这一时?
“听说老爷喝醉了……”春红有些尴尬,期期艾艾地答。
“狗屁!”柳绿提起她就恨得牙痒痒:“分明是那个骚蹄子施了狐媚之术,勾—引得老爷跟她生米做成熟饭。她自个不要脸,连带着全府的丫头都跟着丢人现眼!”
舒沫顿时了然,闭了嘴不做置评。
季姨娘的死,表面上与夫人无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夫人必定暗中施了些手段。
不然,只跪一晚上,就算受了风寒,只要医治及时,也不至于丢了一条命。
老爷嘴上不说,心中必然是生了罅隙的。
这几日西府里都在传,自季姨娘殁后,老爷一直歇在两位姨娘房里,夫人的身子沾都不沾。
解铃还需系铃人,夫人既弄死了他一个姨娘,少不得还得陪他一个。
文竹是夫人的陪房,想必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探到了夫人心目中的人选。
她素来是个眼大心空的,一等丫头的身份自然无法让她止步。
要往上爬,只能从老爷和少爷身上下手。
可舒淙如今正在读书备考,夫人管得紧,连他房里的丫头都不许沾,又哪里会把文竹配他做通房?
文竹已经十七岁,弄得不好,就只能配给老爷身边的长随或者帐房,管事了。
所以才挑了这个时机,先把身份坐实。
此举看似聪明,实则大为不智。
身为夫人的陪房丫头,不说给夫人撑体面,反而在这节骨眼上给了她一巴掌。
成了夫人的眼中钉,以后哪里有安生的日子可过?
老爷,是绝不可能为一个姨娘跟太太翻脸的!
春红冲柳绿使了个眼色,把话题岔了开去:“时候也不早了,摆饭吧?”
“嗯~”舒沫心事重重,哪里有胃口?
胡乱吃了一点,就吩咐把桌子撤了。
几个小丫头刚把饭桌撤下,院外有了响动。
“去看看,是谁来了?”舒沫心中讶异。
她这院中偏僻,平日与众姐妹也不亲厚,白天也少有往来,入了夜更是绝无人迹。
“七妹妹醒了没有?”柳绿还没出门,舒淙的声音已先传了进来。
“二少爷来了,”立夏赶紧站起来,亲自挑起帘子:“快请进~”
舒淙笑嘻嘻地踏了进来:“七妹妹可大好了?”
“没什么大事,多谢二哥惦记。”舒沫将他迎进来,让了座。
“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