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二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女子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锦衣卫的敏锐让他明白,事情可能不仅仅止步于此。廖梦的背后似乎还有高人指点,她似乎只是一枚棋子,而连她这枚棋子都能扳动的人,心思之缜密不得不让人警惕,既然如此,倒不如顺水推舟,看看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么一路追查下去,锦二却是发现了些不同寻常之处,怀疑此事与南疆有关,便也不好轻举妄动了,为了保护露珠也为了确认,他便照着廖梦的办法将计就计演了这么一出戏,而后悄悄的找了个机会与萧韶说明此事。可怜廖梦真以为自己手段高明,连锦二这样的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拿下,却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看的明明白白。
蒋阮皱着眉,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问道:“那那天晚上,锦二果真与廖梦…。这牺牲果真也太大了。”
那夜里锦二未曾回府,回头就要与露珠取消亲事,府里的下人们便议论出了这种可能,蒋阮无意间听到只觉得荒谬,不过如今想起来也是要问一问,至少替露珠问出这句话。
萧韶倒是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个,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锦二有办法脱身。”
蒋阮心中松了口气,道:“既然身子还是清白的,倒也不是一丝机会也无。”
萧韶:“……。”
蒋阮却是没放过他,斜眼看他似笑非笑道:“他的清白是保住了,你的呢?”
“我?”萧韶疑惑她的话。却听蒋阮的话不紧不慢的传来:“这些日子你与姚念念的戏演的不是也很好么,有没有被她占什么便宜或者是将计就计消瘦了美人恩?”
萧韶怔了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些日子为了观察姚家人的动向,连他也的确是做了一些掩饰。不过倒不是蒋阮说的这般赤裸裸,姚家人也是妙得很,大约明白直接下帖子给他太明显,而他肯定也不会去,是以只是去曲线救国,总是托着莫府或者是其他与萧韶有关系的同僚府上来接近。大多数时候萧韶只是在席中冷淡的看着,并没有说过什么话。他道:“没有,我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蒋阮把玩着这四个字,忽然道:“那衣裳是怎么回事?”
总算问出了关键处,即便知道是做戏,那衣裳看在她眼里还是刺眼,只想给剪破了扔得远远地。萧韶一怔,想着蒋阮原来耿耿于怀的一直是这件事情,倒是有些哭笑不得。那衣裳的事情是个意外。本事那日席中有人不小心倾倒了酒盏洒了酒水在他身上,他向来喜洁,换了衣裳就顺手扔在了席中,本是忘了丢掉,不想却被人拿走了,那人自然就是姚念念。姚念念的信和衣裳到的时候萧韶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去叫了莫聪来问,原是那一日姚念念不知怎么被人用水泼到了身上,有人顺手就用了萧韶搭在一边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姚念念回府后,却是自己又将萧韶的袍子洗干净了,送信到了王府里。
不得不说这一招倒是极为巧妙,什么都不说便胜过千言万语,若是些厉害一点的妻子,早已吵着与夫君开始对质了,这样夫妻之间不信任的对质自然落不得什么好处,只怕是夫妻二人的感情便会越发恶劣。如今想来,怕是那席上泼了萧韶一身酒水的人也是故意为之,早已知道萧韶喜洁的这个习惯,便是萧韶自己不忘记衣裳,也是有办法弄到手上的。
萧韶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与蒋阮解释了一遍,蒋阮闻言,面上虽然还是一副不满的模样,目光却是缓和了,不得不说,萧韶这一番解释还是颇合她心意的,至少那“洁身自好”四个字的确当得起,不过这说起来也与萧韶自己的性子有关。世人都知道萧韶惯来冷清淡漠,在席上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若是真的对姚念念温言软语,那才叫人怀疑呢。
蒋阮这边才弄明白,萧韶却又开始问了:“锦二的事你知道,你何时明白我在做戏的?”
“一开始我就知道了。”蒋阮哼了一声:“你是护短的人,可锦二与我,你大约也是要护我的。锦二好歹是个男子,你若是对他没有存着什么别的心思,何必要护着他得罪我。只事情一开始就太过反常,我又不是傻子。”
萧韶:“……。”
这话说的蒋阮倒是十足的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可是细细一想,却又能听出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来,萧韶的确是护短的人,若是没有蒋阮换了旁人,他定是会站在锦二一边的,这是领导者对于自己属下的一种同等的信任,何况这属下还有兄弟之情。不过有了蒋阮,萧韶便不一样了,这或许有些重色轻友的意思,可又何尝不是。那设局的人无疑是十分了解萧韶的,这局里充分考虑了萧韶的性格特点,算计到了他对每件事情的反应,却是惟独忽略了一件事情,又或者是不愿意承认一件事情,那便是此一时彼一时,萧韶如今要护的短,第一个自然是蒋阮。所以萧韶在做出对蒋阮误解和生疏的时候,露珠怀疑,连翘怀疑,就连天竺也有些怀疑,看的最清楚的反而是蒋阮自己,她清楚地明白萧韶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她赋予他同样的信任。
“从一开始你就陪我演戏?”萧韶诧异,随即又有些别扭道:“齐风……。”
“也是我故意的。”蒋阮坦然道:“虽然此事十分对不住他,可做戏便要做的像样,我如此行事,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的计划进展的如此顺利,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