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后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许悠到底是要干什么?把她的吩咐当成了耳边风?
许悠磕了一个头,“皇上,贵妃娘娘,奴婢正是不想犯了欺君之罪,这才赶紧前来向皇上禀报实情,也是不想冤枉了无辜之人。”
宇文泰突然朝荀真喝道,“荀真,朕问你,这香囊是不是你做的?”
荀真被帝王这一喝回过神来,果然还是要用蓉蓉来替换才能让她免罪,蓉蓉同样也是不知情的,她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只是现在若她一口承认是她做的,许尚工及庄翠娥等人就麻烦了,若是她不承认,那蓉蓉又该怎么办?
此时,她为难了。
许悠知晓荀真的个性,遂不给她想清楚的时间,忙道:“皇上,这香囊真的不是荀真所制,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错误,实因她与做香囊之人情同姐妹,而且当时淑妃娘娘有误会要怪罪,她出于友情所以才会一力担下……”
“许尚工,你这话就可笑了,为了友情担下会掉脑袋的事?”冯贵妃挑眉道,一副不信的样子。
宇文淳皱眉看向母亲,真是够了,于是接口道:“娘,世上会有这种感情也不足为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情也不会只出现在男人身上,荀真身为一个女子能有此做为实让儿臣敬佩,父皇,不如看看许尚工所言是否属实?”
“父皇,七弟说的正也是儿臣心中所想的。”宇文泓恭敬地道。
荀真的心猛烈跳动,猛然转头去看许悠的动作。
许悠这回赶紧把卷筒打开,取出里面的图纸递给一旁的公公,让他呈给皇帝过目,“皇上,这是尚工局的档案,上面有吕蓉的签字及她所画的香囊样式,而且奴婢不但有物证还有人证,奴婢身后这几名女史都可证明奴婢的话。”回头朝几人使了个眼色。
庄翠娥心里有几分战兢,但想到荀真的真诚以待,遂磕头道:“皇上,尚工大人所言非虚,奴婢那会儿正是典制,确是奴婢吩咐吕蓉所做的,而荀真那时候还不是女史,不会负责一品妃的衣着与用物,那时她尚没有这个资格。”
“奴婢看见吕蓉绣过这个样式的香囊……”另外几名女史纷纷做证,尚工局里谁在做什么都是一目了然的。
唐皇后见局势有利于荀真,心中计较了一番后,遂转头看向宇文泰,“皇上,这么一说,臣妾也相信这香囊不是她做的,不是女史就不能负责一品妃的衣物,这是符合宫里的规矩。”
一切又峰回路转了,牵扯出一个叫吕蓉的宫女?
“把那吕蓉给朕抓来。”宇文泰重喝一声,真是岂有此理,越问下去越让人如坠雾里,难怪那两个儿子都心下存疑。
荀真的目光看向进殿的方向,蓉蓉要来替下她?此时她没有丝毫的高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一直等在殿外的吕蓉不用人押,掸了掸身上的衣物,这套掌珍的服饰还是颇让她留恋,昂着头迈步前去,尚工大人说得对,她过不了良心那一关,再说若成为了许悠的眼中钉,她迟早也会因为别的事获罪,既然这样何必还要荀真替她担过。
帝王的寝宫真是辉煌,反正都是要死,临死前看看这金碧辉煌的帝王寝宫也是好的,吕蓉的步子始终走不快,第一次没有毛毛躁躁,居然沉稳起来。
真儿,委屈你再等一等,我很快就会来替下你。
路总有走到头的一刻,吕蓉没有了平日的胆小怕事,而是从容地参见帝王,然后鼓足勇气道:“皇上,淑妃娘娘的那两只香囊确是我所做的,当时奴婢是受了庄典制的吩咐,而且香料也是尚食局拿来的,奴婢现在还能把香料记清楚。皇上若不信,奴婢可以把档案上的香料一一道明,相信荀掌制都不能如奴婢记得清楚。”
“蓉蓉,你?”荀真没想到她会这样来证明她的无辜。
吕蓉想到昨日自己的自私,歉意地看了眼荀真,尤其看到染血的裤子时,她圆圆的眼里水气渐重,都是她的错才害荀真受苦。
宇文泰亲自抽出那张记录了香料的资料,龙目浏览了一遍,然后严厉地看向荀真,“你把这张档案中的香囊用料背一遍。”
每一种香囊的用料都是不同的,荀真没有仔细看过尚食局的单子,所以只能知道个大概,她坐牢,宇文泓与宇文淳、许悠等人都会尽全力救她,但是蓉蓉不同,有谁会去救她?
一起生活了七年,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思及此,她的犹豫就消失了,把记忆中孕妇能用的几味香料报了出来,大概会使用这几样,她已经绞尽脑汁了。
吕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直到荀真的话音落下,她即开口道:“皇上,是不是还少了一味白芷?荀掌制对这香囊的熟悉程度比不上奴婢,可见她不是经手人,而且香囊的样式也是奴婢所画的。”
荀真瞬间看向一脸坦然的吕蓉,今天的蓉蓉与往日略有不同,若是以往,她早已是两脚一软,哪里还会如此条理清晰地回答皇帝的问话?似想到什么,狐疑地看向许悠。
许悠即使没有看向荀真,但也是感觉到她的视线,没错,教吕蓉这样说的人是她。今早,她正要推门出去之际,就看到那在门外的吕蓉,当时她喝问:“吕蓉,你既然不想担下属于你的祸事,还来干什么?”
“尚工大人,属下是来担责的。”吕蓉的表情既凄苦又似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