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抬头望去,就见沈侧妃在拿帕子擦衣服上的茶渍,眉宇间有一抹难掩的痛色和怒气,牙关紧咬,手背上隐隐有青筋闪现,丫鬟忙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沈侧妃一脚踹了过去,“作死啊,端这么烫的茶给我!”
丫鬟被沈侧妃一脚踹倒在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妃脸阴沉沉的,一拍桌子,呵斥道,“上回的教训还不够是吗,是想在挨几巴掌是吗?!”
那丫鬟是真的很无辜,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掉,茶不是她端上来的,她不过就是去拾地上的碎茶盏片罢了,再说了,那茶真的热吗,端上来都小半刻钟了,沈侧妃明摆的是借故撒气,那边六太太听了宛清的话有一瞬的怔住,再瞧见沈侧妃的反应,忙过来拽了宛清的手,“丫鬟可还说了别的什么?你倒是全告诉六婶啊。”
六太太这话一出,那就表明了宛清口中的流雪就是她的女儿,莫流雪,宛清瞅见她的神色,不知道她想知道些什么,不过宛清很乐意告诉沈侧妃她知道些什么,宛清拿帕子擦了下眼睛,声音带了一抹同情,哽咽着道,“丫鬟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就请半月坊调查了一下,原来郑府的大少爷是个吃喝嫖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徒,整日的流连青楼酒肆,家中又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所以千般纵容,堂姐怕是在郑府受尽苦楚,竹云见到她时,手臂都不能碰,像是被打过了一般,两岁的女儿也还发着高烧……,母妃,堂姐被郑府休弃,竹云也不敢擅自做主带她回京都,宛清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潼北的事半月坊估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启程回来。”
宛清直说征询王妃的意见,可没说问六太太,六太太蹙了下眉头,不等王妃说话便道,“不能就这么回来,郑府欺人太甚,我们在潼北的时候他对流雪千般宠爱,百依百顺,没想到我们一回来,他就原形毕露了,流雪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岂容他这么欺凌,这口气我咽不下,这事还得我们老爷自己处理。”
这就是不许半月坊插手了,宛清轻哼了一声,放在手心里疼爱的会找个那么纨绔的人嫁了吗,她什么人,六老爷什么人,在他的地皮上那些流言会瞒的过他,宛清知道这话不是跟她说的,倒有一丝急切的想解释的感觉,宛清瞥头去看沈侧妃,沈侧妃阴沉着一张脸,现在是完全不掩了,方才王妃训斥了她一句嘛,沈侧妃扭着帕子咬着唇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就由着丫鬟扶着下去了。
六太太还在拽着宛清问,宛清把能说的都跟她说了,最后干脆把竹云写的信拿出来跟她瞧,信写的很客观,没有发表一丝的怀疑和疑惑,所有的证据全由那张画说,六太太瞅着信,跟宛清说一声,这信她要拿回去给六老爷瞅瞅,宛清自然随她了。
屋子里的人渐渐的退了出去,只余下王妃和宛清还有莫流宸,宛清看着王妃,王妃自然也是看了那封信的,因为宛清头一个就是给王妃看的,王妃叹道,“那孩子打小身子就弱,没想到到潼北身子好转了些,却嫁的这么不如意。”
宛清怀疑莫流雪根本就不是身子弱,要么就是六太太故意说的,要么就是被下毒害的,潼北气候虽然好,但是京都也不差,没道理在京都病的出不了门一到那里就好了,宛清想着要不要把那画像给王妃瞅瞅呢,只是她拿不定主意,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宛清给玉苓使了个眼色,玉苓让一屋子的丫鬟都退将了出去,梳云又去把手了几个门,宛清才从袖子里拿出来那张画像,问王妃道,“母妃可还记得她的模样?”
王妃疑惑的摇摇头,女大十八变,一年一个样,这可是六年没见了,再者之前见的就少,哪里还记得她的模样,宛清把那画像拿给王妃看,“母妃,这就是堂姐现在的样子。”
王妃惊讶的瞅着画像,更惊讶宛清的话,“你是说这就是雪儿?”
宛清点点头,“母妃不觉得奇怪吗,方才沈侧妃茶喝的好好的,听到宛清说那一番话,惊的茶盏都掉了。”原来宛清只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简直出乎她的意料,沈侧妃知道莫流雪是她的女儿,六太太也知道莫流雪不是她的女儿,说来还要谢谢竹云送回来的消息够细致,怕就是担心误认了才特别的细心吧,不知道这会子六太太该如何跟沈侧妃交代。
王妃手里拿着画像瞅着宛清,然后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接过画像叠好,妖冶的凤眸夹了笑意道,“现在只是让母妃先认认她,等回头见到她本人母妃再惊讶不迟。”
王妃微张了嘴巴,“方才你六婶不是说不让她回来吗,你们要把她带回来?”
莫流宸点点头,“这事母妃知道就好,先别跟父王说。”
王妃点点头,那边王爷迈步走过来蹙眉道,“什么事先别跟父王说?”
莫流宸一脸倘然的瞅着他,“你身子现在好了,母妃让你继续在她屋子里睡一个月的地铺,母妃,娘子困了,我就先带她回去睡觉了。”
宛清努努嘴,她哪里困了,但还是福身朝王爷王妃告退,王妃睁大了眼睛瞅着他,来不及张嘴,两人就出去了,王妃额头轻颤的看着王爷,“宸儿胡闹的,你还是睡书房吧。”
王爷蹙着眉头,“想让我睡地板才肯原谅我就直说。”
王爷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留下王妃在屋子里头疼不已,宸儿是不是因为她不同意让他和宛清同床,心里不舒坦,拿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