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总督府内宅几人欢笑几人哭,都跟姚燕语没什么关系。
姚燕语一觉酣眠至巳时方醒,眼看就错过了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的时辰。于是匆忙起身,嗔怪翠微:“怎么也不按时叫醒我?”
“刚二爷叫人来说,等姑娘醒了直接传早饭,吃了饭就去前面。老太太和太太那里,二爷已经说过了。今儿要走挺远的路,怕走的晚了,晚上赶不回来。”
“那就更应该早点叫醒我。”姚燕语一边匆忙穿衣,一边说道。
“是老太太不许叫的,说需得让姑娘睡足了才好出门。”
姚燕语暗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老太太的心尖子了?话虽然这样说,但姚燕语收拾妥当后还是先去宁瑞堂给宋老夫人和王夫人请安。宋老夫人又叮嘱了些话,又吩咐跟着的人好生照顾着,才放姚燕语等人去前面。
马车早已经齐备,姚延意带着家仆已经等在前面。姚燕语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上了马车。姚延意比她还着急,吩咐人赶紧的赶路。
他们今天要去山里,确定止血草到底要什么样的,还有那种地蛹,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要等姚燕语确定了才好办。而从现在算起,到皇上给的期限一共还有两个月,从采摘到炮制,还要运到云都城去,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出了江宁城,卫章带着六名精兵才跟了上来。
姚燕语从马车里听见外边的说话声挑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恰好卫章也回头看过来。二人眼神交汇,只顿了一顿,便各自撇开。姚燕语本来以为这人到了江宁自去公干,不会跟着来了呢,想不到还是来了。还真是尽职尽责。
四月的江南,总是多雨的季节。早晨出门的时候还只是阴天,刚出了城门便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城外,烟雾蒙蒙罩着一片片水田,入目皆是青绿之色,呼吸的空气亦是清凉湿润,舒适惬意。若不是急着赶路,姚燕语真想下车去自行走一段,吹一吹这湿润的微风,淋一淋这沁着田野气息的细雨。
此一行的目的地是蟠龙山,姚燕语说,当初她发现止血草和地蛹的时候,就是在蟠龙山普济寺后面的山谷里,所以这回还得去那个地方。
出城十六里路,大半儿都是官道,行至蟠龙山附近,官道变得狭窄,马车虽然也能走,但开始颠簸起来。姚燕语有些受不住颠簸,因叹道:“好想骑马啊!”
翠微无奈的说道:“姑娘不是不敢骑马么,再说,咱们也没穿骑装啊。”
翠萍则笑道:“下次出门姑娘还是穿男装吧。男装方便,想骑马就骑马,想坐车就坐车。”
姚燕语点头:“这话说的是,怎么不早说!早晨出门的时候就该穿男装的。”
翠萍又叹了口气:“不是还得去给老太太请安么!奴婢怎么敢让姑娘穿男装?老太太还不把我们给骂死!”
翠微忙摆手道:“姑娘在京城的时候头一回上马就摔下来了?这会儿想想,奴婢心里就后怕呢。以后再别说骑马的话儿吧!”
一句话提醒了姚燕语那次因为卫章被摔下马的事情,又转头瞪了车外某人孤傲的背影一眼。
因为是雨天,路上行人不多,这山间的石板路上更加幽静。
姚燕语直接把车窗帘子掀起来,让外边的微风细雨都吹进来,她则靠在窗边,眯起眼睛任凭雨丝往脸上淋,贪婪的感受着这份清凉。卫章不经意的回头,看见她这样子,微微蹙了蹙眉。
又走了一段路,带路的家仆忽然指着前方说道:“二爷,那好像是咱们府里的马车,怎么停在那里?”
姚延意举目望去,见山路上的那辆马车车顶上一柄小旗,宝蓝色的旗子上修者的正是姚家的家徽。因此皱眉道:“你们两个上前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家仆应声,催马上前去问,原来是田姨娘去普济寺,半路上车轱辘拔了缝儿,不能走了。
姚延意听了家仆的汇报,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一句:“真是添乱。”
姚燕语便道:“既然是家里人,不如上车,我们顺路把她送过去吧。这里离普济寺也不远了。”
姚延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会儿雨越下越大了,他们不曾见到还好,现在已经见到了,总不能把女眷丢在这山路上。
田氏见到姚燕语,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连声道:“二姑娘真是救命的菩萨,我还以为这会儿要走去普济寺了!”
姚燕语对田氏的感觉无所谓好坏,总归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她一直不愿多事,更不会跟这种人计较,于是淡笑道:“姨娘快上来吧,雨越发的大了,淋湿了可要生病。”
田氏千恩万谢的上了马车,三旺媳妇和喜鹊小丫鬟坐在前面车辕上,众人继续赶路,只把车夫和其他两个家仆留下来修田氏的马车。
因为田氏上了车,姚燕语看了一眼车窗,翠萍立刻抬手把车窗帘子放了下来。
这辆马车自然比田姨娘的马车宽敞了许多,里面有一张小榻,还有四个坐垫及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两个点心盘子,里面各装了四块点心,还有一个小香炉,里面的香饼已经燃尽了,并没有添上。
姚燕语并不喜欢过多的熏香,她想要的是这天地之间最原始自然的气息。
田氏一眼看见那只小香炉,便伸手拿了起来,仔细的鉴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