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匹马,凑合一下。”卫章的手臂绕到她的前面拉住了马缰绳,催马疾驰。
姚燕语这才想起来的时候姚延意是有准备几匹马弄上了船,但在沂州的时候那几匹马应该给他们牵走了。感受到身后的一团热气,姚姑娘悄悄地扭了扭腰,想离身后的人远一点。
“别乱动。”卫将军一手握住怀里的纤腰,声音低沉而冷硬。
“呃……”好吧,不动。姚燕语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暗骂自己多什么事,乖乖等在船上多好,干嘛要陪他去雇车?
黑狼是跟它的主人一样彪悍的存在,驮着两个人依然疾驰如飞,踏着薄薄的暮色直奔桃花坝小镇。
正是晚饭的时候,小镇似乎没有受大雨的影响,依然很热闹。白天被官府抓去干活的汉子们已经回来,一个个光着膀子赤着脚踩在青石路面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
终于可以下马了!再晚一会儿怕是要疯了!
姚燕语扶着卫章的手跳下马,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不得已环顾四周,忽然皱起了眉头,说道:“这里正在修堤坝,男人们都在官府挂了号不能私自外出,我们的事情怕是不好办。”
“只能多花银子了。”这一点卫章早就料到了,又说:“车夫的话,五十到六十岁之间的老汉也能办。”
“嗯,先去吃点东西,我要饿死了。”姚燕语点头,二人牵着马走到一家小饭馆跟前,就在大街旁边坐下来。
卫章有点为难的问:“你吃什么?”
“什么都行。”这种时候姚燕语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吃喝。
卫章便叫了小二过来要了两大份炒面。
姚燕语回头看了一眼邻桌某个汉子正大口吃着的一大份炒面,那比自己脑袋还大三圈的瓷盆真的很恐怖啊!
卫章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说道:“没关系,吃不了有我。”
“嗯。”经过刚刚那四五里路的策马奔驰,这样的话已经惊不起姚姑娘心里的波澜了。
两大盆炒面端上来,有青菜和肉丝,尝一口味道也不错。
姚燕语忙把自己的那碗推到卫章面前:“给你一半儿。”
“你先吃。”卫章抬手给她推了回来,“剩下再说。”
姚燕语嘟了嘟嘴巴,心想是你要吃剩下的,别怪我不客气。于是拿起筷子挑了炒面,大口的吃。
卫章吃了几口,忽然抬头看她。
姚燕语被这灼热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努力咽下面条,问:“看什么?”
“想不到你还挺有男人样儿的。”卫章轻笑着,抬起手来在姚燕语的脸蛋儿上一抹。
一点炒面的酱渍抹在他粗糙的手指上,在姚姑娘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他吮到了嘴里。
呃……姚燕语的两颊又烧了起来。幸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铺子门前的灯笼也不够亮,没有人发现这位穿着一身绸缎衣衫的小公子哥儿脸上的绯红。
接下来姚燕语一句话也不说了,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吃面。一大碗面只吃了三分之一就饱了,于是抬手把面碗推到了对面。
卫章已经解决完了他自己那一碗,刚好接过姚燕语的这晚来,看也不看,大口的吃。看着他吃得那么香,姚燕语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默默地叹了口气,唔,好像没怎么吃饱啊!
当然,两个人骑马跑到桃花坝来吃饭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雇车。
结账的时候,卫章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喊了掌柜的一声。掌柜的肩膀上搭着个白手巾笑脸跑过来,欠了欠身子:“二位吃好了?”
卫章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说道:“掌柜的,跟你打听个事儿,你知道这镇子上谁家有马车往外雇的吗?”
掌柜的抬头悄悄地看了卫章一眼,被卫将军一身的凛然正气给逼得又赶紧的收回了目光,欠身笑道:“原来是有不少,咱们这儿大小是个码头,接个人运个货的事儿天天都有。可是现在……这位爷您也看见了,官府这不是在修堤坝嘛,镇子上村子里的男子们都不准外出。马车怕是……不好雇了……”
卫章这个人天生气场太强,脸色太冷,眼神太犀利,掌柜的一边说话一边看他的脸色,说到后来都没声音了。
姚燕语在旁边看着,便忍不住插嘴:“这位掌柜的,我们也知道修堤坝这事儿,不过我们的确需要马车,而且还不少。大概二十辆左右。”说着,姚姑娘从荷包里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来放在桌子上,微笑道:“如果你能帮我们的话,这银子是谢钱。雇车的钱也好商量。”
“这是给我的谢钱?”掌柜的看着银子眼都绿了。五两啊!他辛辛苦苦一个月也赚不到这些银子。
姚燕语微笑点头:“当然。不过我们要车很着急,而且我们是走远路的,车要过庆州和济州。”
“啊?”掌柜的有些为难,“庆州和济州两县发了大水,金河决堤了,那边都是难民,路也没得走了。你们要过那里,怕是很难啊!”
姚燕语依然面带微笑,说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也不瞒你,我们本来就是乘船北上的,现在水道不通,我们只好转陆路。所以才来雇马车,而且用的也着急,车钱嘛好商量。”
“哎呦这位小公子哥儿,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啊!你们要去发水灾的地方,那边的村子都被水冲了,吃的喝的都没有,谁肯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