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天晚上,竹林里边还是没人出来。
弦月挑选了绿珠、依蓝、芽儿陪同,这三人,绿珠的身手最好,依蓝反应最快,芽儿身形娇小,最为迅速敏捷,白娉婷说什么都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弦月,弦月拗不过,只能带上她,其余两百余人,一部分守在原地,另外的守在无回谷。
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们也必须闯一闯,坐以待毙,不是她担以宫少华的性格,在得到消息后,肯定会马上赶过来的,她已经让人飞鸽告诉了兰裔轩,这件事情,如果要阻拦的话,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一行五人翻过竹林的巨石,竹林内,地势平坦,软软的松土,踩在上边,像是踩在沙滩上,除了不该在这个季节盛开的寒梅,和一般的竹林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都跟着,别走散了。”
白娉婷站在弦月的左后侧,其余的人也紧跟着,走了片刻,并没有遇到任的危险,饶是如此,几个人也不敢放松戒备,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们比谁都清楚,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林子很大,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还是没看到尽头,越往前走,视野也越来越开阔,再向前走约莫三里路,潺潺的溪流出现在眼前,玎玲的水声,清脆悦耳,迎面的凉风吹来,带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紧绷的神经忍不住放松下来。
“公主,有水。”
芽儿指着前方的溪流,阳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隐约可以瞧见被打磨光滑的石头,还有嬉戏的游鱼。
“身上都是汗,我去洗把脸。”
依蓝笑着挽起袖子,跑到了河边。
白娉婷看了弦月一眼,从怀中取出水壶:“公主,我去取水。”
就只有绿珠站在弦月身后,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像是黑夜的猎豹,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未知的危险。
芽儿直接就下了水,白娉婷与依蓝两人同时蹲下,看着水面,日光反射,直入眼底。
白娉婷拿着水壶的手顿住,而另外两人也像是魔症了一般。
芽儿伸手抚向水面,大大的眼睛在一瞬间盈满热泪:“娘,是你吗?”
她静静的看着湖面,嘴角是淡淡的笑容,突然像个孝般大哭出声:“爹娘,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们就不会被洪水冲走了,还有哥哥,他根本就不是和我走散了,那是我骗自己的,他是因为我生病去偷钱被人活活打死的,我是罪人,是罪人。”
说到最后,芽儿已经泣不成声,绿珠顿时发觉了不对劲,刚要过去,就被弦月拦住:“在这边呆着,我过去看看。”
“公主。”
绿珠面露担忧,弦月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应该是迷幻之术。”
青天白日之下,居然能利用水施展这**之术,就算是柳心悠也未必能做到,弦月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敬佩。
相比于芽儿失声痛哭的疯狂,此刻默默垂泪的依蓝和平日里男人婆的形象极为不符,转念一想,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她,她的骨子里就是个柔弱的小女人。
“父亲,大夫人教训母亲,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算是醉酒,可事后既然你纳了母亲为妾,不就该护着她吗?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为什么从来都不对我笑,甚至都不看我一眼吗?父亲,母亲是喜欢你的,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看着她哭,我会心疼。”
弦月从来不知道,平日里天真可爱的芽儿原来一直活在自责当中,笑脸迎人的依蓝会有这样的遭遇,或许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心里都藏着各种常人不明白的酸甜苦辣,却又勇敢而又坚强的微笑着,弦月觉得心疼,心炭儿,心疼依蓝,心疼她们每一个人。
走到湖畔的弦月向前探了探身子,看着湖面,并没有任何异常,蹲下身子,捡起茶壶,刚想着如何将她们唤醒,白娉婷却突然开了口。
同样是抚摸着湖面,她的动作却是说不出的小心翼翼,仿佛那潺潺的细流是她的情人。
“殿下。”
她的声音就和她的动作一般,极尽温柔,一直拧着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嘴角上扬,含情美目,春水荡漾,尽是喜悦:“你真的要娶我为妃吗?一辈子就只有我一个太子妃?”
她惊呼出声,下一刻,双手捂住嘴,一脸惊喜,不敢置信的看着湖面,弦月知道,在她眼里,那波荡的水纹,映衬着的必定是那张如梨花般干净温暖的笑容。
这就是她的心愿吗?成为哥哥的王妃?唯一的王妃吗?
“殿下,代替你在公主的身边照顾,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会用生命保护她的安全。她很优秀,很聪慧,也坚强,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兰国的王上对她很好,很快她就是这天下的皇后了,会和兰王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公主那么厉害,一定会医治好你的,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追随在你身后,你永远不会孤单的。”
弦月拿着茶壶,有种落泪的冲动,她知道,是那种可以为了对方牺牲一切的爱,或许在有些人的眼里,这样的感情太过卑微,但是这样无私的爱情才是真正的伟大。
她觉得心疼,她相信若是发生危险,白娉婷一定会不顾一切救自己,如果两个人,只有一个人可以存活,白娉婷一定会将所有生的机会给她。
生死相许的爱情啊,弦月只觉得心头苦涩,成为天下的皇后,和兰裔轩幸福的生活,她倒是想,只是不可能了吧,就算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