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忙点头道:“营生的坟就在西北山坡上。”
我沒有废话,率先一步跑在前头,老羊紧随其后,冲出羊驼村村口,我老远就看到西北方的山坡上围满了人,心下一急,不觉加快了步伐,
“大先生,羊半仙。”
突然,身后方传來了更庆的声音,想必他已经带着村长赶出來了,我來不及多想,便不管不顾地向远处的山坡赶去,梦境中的一幕幕真真切切地呈现在脑海里,一群全身沾满血迹的人,他们拖拽着一具具尸体,扬言什么打旱魃烧旱魃,如果梦境里的一切真的是在预示着未來所发生的事,那,,,那也太可怕了吧,,
终于近了一些,翻过一个干枯的小沟沟,前面不远就是山坡了,而人群中的叫嚷声、怒骂声、哭喊声皆回彻在森冷的空气里,我知道,并非空气森冷,冷的是人心,是人心啊,,,
“呜呜~~~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扒营生的坟,呜呜呜~~~”
人群里,不断传來一个妇女的哭喊声,虽然我看不到人在哪里,但我可以肯定这个哭喊的人,一定就是营生的妻子了,随即,还传出两个孩童的哭声,我紧紧皱起眉头,忙飞奔上了山坡,
“哼,营生家的,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不打旱魃,不打旱魃我们这里就沒有雨下,那我们岂不要饿死啊,,别管她,我们扒坟。”
这个声音是人群中那个个头最高的一个所说的,想必就是李大东了,我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就在人群正准备行动的时候,立刻大声喊了一声:“慢着。”
人群停下了,并缓缓扭头看向我,我看到,这是一群村子里的大老爷们,而李大东也面色不善地扭头看來,想必昨天的法事他也见到了,所以在看到我后,脸色还是变了变,人群让开了一条道,
从间隙中,我终于看到了营生的妻子,她一个年纪四十上下的面容,但看她身边的两个孩童就知道,她也不过是三十來岁,但这样的家,这样的生活,面容老态才是正常的,
缝着大补丁的碎蓝花衣衫,已经沾满了泥垢,营生妻子死命地守护着一个矮小的坟头,几乎背靠在上面,双臂伸开拦阻着左右人群,两个身穿泥灰色小衣裳的孩童,则紧紧依偎在营生妻子的怀里,此刻已经是满脸泪水,将原本脏兮兮的小脸蛋,描绘得更花俏了,
看到我,营生妻子连忙急急叫道:“大先生,大先生救救我们家吧,呜呜呜~~~”
或许昨天的法事让羊驼村的人都认识了我,所以眼见营生妻子喊出声,暂时也沒人敢动一下,反而微微后退几步,
就在我走向营生妻子之际,一旁的李大东突然开口道:“大先生,你來的正好,我们大伙儿正准备扒坟打旱魃呢,但营生家的死活不同意,你给主持个公道吧。”
我冷哼一声,沒有理会李大东,上前摸了摸两个小孩儿的脑瓜,然后对营生妻子道:“大嫂,你放心,你们家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嗯,谢谢大先生谢谢大先生。”营生妻子说着感谢,但双臂还是紧紧挡在坟头上,生怕一个不留神给人扒了,
我站起身,对着李大东道:“不知你是怎么知道马营生就是旱魃的。”
李大东脸色一红,急急后退两步,但马上出声道:“这个谁不知道啊,,,旱魃就是刚死的人,一百天内尸体不腐烂,就会变成旱魃,还有就是,旱魃鬼会往家里挑水,而营生家的水缸我们去看过了,里面的确是满的,老人们都这么说,所以这样推算下來,我们村子整整大旱了两年零七个月,而营生刚好死了两年零九个月,现在就营生最有可能是旱魃了,如果,,,如果真的不是,那还有两家最为符合,我们待会儿再去扒另外两家的看看,只要找到旱魃,我们大伙儿一定齐心协力打死旱魃,这样我们大家才有活头啊。”
说话振振有词,被李大东这么一闹腾,四周的村民也都蠢蠢欲动起來,不时有人压低声音喊出赞同的话语,而李大东的脸色也更加激动了,看这架势即将忍不住下手扒坟,
我连忙抱拳向左右围拢的村民道:“大家先不要激动,请听我说,马营生是不是旱魃我们暂且不论,倒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旱魃,并非大家所想的那么简单,若是真有旱魃,那它随便一掷便可赤地千里,连年大旱,又是僵尸的一种,试问大家单凭手中的铁锹就能打得过它吗。”
“僵尸,。”
村民们微微惊愕,不觉离马营生的坟头又站得远了一些,很明显对马营生的坟头畏惧了几分,
但李大东却像是唯恐天下不乱,鼓着劲儿颤颤喊道:“我们,我们不怕,我们大家只要齐心协力,一定能打败旱魃的。”
我摇了摇头,正准备接着开导大伙儿,老羊和村长数人都陆陆续续赶來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还反不成,,敢跑來扒人家祖坟了。”村长马二叔指着李大东连连怒喝着,并将周围的人挨个指了个遍,
一旁的几个老辈人也对着众人指指点点地怒骂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想必在此的很多村民都是那几个老辈人的后代子孙,被指着骂竟也不敢还嘴,非但不敢还嘴,一个个地连连后退着低下头,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谁知,李大东突然指着我对马二叔说道:“打旱魃的事儿都是这位不知道哪儿來的大先生说的,他昨天能送走水牛精,我们都认为他是个有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