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骆微微一惊,玉语尘转头冲他挥了挥手,“放心,他睡一会就醒了。”
“欧阳大人,在下无意中认识一个人,名叫碧烟,是一个烟花女子,听说,她十四岁便被人卖进了青楼,短短两年间,便已经红遍了整个江南,无数的公子哥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甚至是出高价替她赎身,但她都不为之所动。她说,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者,需回答对一个问题,而在下,感到很有兴趣,无意中,正好猜对了这道题……”
“公子,老夫有些困了,公子若没别的事,老夫先行告辞,公子请自便。”欧阳骆起身便走。
小七也不生气,喝了一口茶之后轻声说道,“白烟萝如何能够杀人?”
欧阳骆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
“这位姑娘的问题很刁钻,白烟萝世人皆知,是用来安胎的上等良药,世上稀有之物,多是在宫里妃嫔怀有身孕时,方能用到,而且,数量极少。一颗小小的白烟萝果实,也能卖出天价,可真是价值连城啊。”小七说完起身走到欧阳骆的面前,淡笑的看着他,浑浊的眼睛依然,只是里面多了一丝哀伤。
“公子,有话请明说。”
小七扫了欧阳骆一眼,只见他整个人像是花园里那些风中枯草,在微微的颤抖着,有些于心不忍,小七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身后这个怪人,正好知道答案,我便如实告之,那姑娘在听了之后,哭得花容失色,在下出声安慰之下,倒是听来了一个故事。
至于这个故事,我想欧阳大人应该很熟了吧?”
欧阳骆抖着手转身,看着小七,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哀伤得让人看着也觉得心酸,“公子的答案是什么?”
“明须子。”
欧阳骆整个人都往地上软倒了下去,小七赶紧上前将他扶住,“欧阳大人,在下并非一个多管闲事的,只不过,对于欧阳小姐和这位碧烟姑娘的故事,很有兴趣,在下也答应过碧烟姑娘,会还欧阳小姐一个清白,不知欧阳大人意下如何?”
欧阳骆默默的低着头,身体微颤,老泪纵情的流着,两年前,他是京城通判,正六品。女儿欧阳佩是他四十岁时所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佩佩自小聪明可人,博学多才,对医术向来热衷,也正因为随着年纪的增涨,十四岁时,佩佩的美貌与才能越来越掩饰不住。一次机会偶然,佩佩在街上救下了一位突犯急病的嬷嬷,后便与先皇后结下了缘。
而且,佩佩经常会去宫里陪先皇后说说话。一次意外,她出手救下一位难产的妃子,连太医都宣布死亡,却被佩佩出手救活且母子平安。没多久,佩佩的名声在宫里也大了起来。这本来应该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可是到了最后,却将佩佩送上了断头台。
当时宫里名声与先皇后并齐的,便是德妃娘娘,德妃亲自去皇后那找的佩佩,说她的妹妹,便是绪祖将军之妻,刚刚怀上身孕,而大夫说孩子怀得不稳,随时都有可能滑胎,便请了佩佩前去帮忙。
本来好端端的没事,可就在临盆前一个月,佩佩托人找来极为难找的珍贵药材,白烟萝,此药价值连城,但是,以当时将军夫人的身体,若是没有白烟萝护胎,恐怕仍然会有难产的可能。
将军夫人在服了第二剂药时,便突然暴毙身亡,当场一尸两命。
经查证,将军夫人是中毒而亡。
……
他亲眼看着佩佩和她的贴身婢女被官府抓起来审问,到她们入狱,最后,被判打入妓籍,永世为奴。他一次又一次的去找皇后和德妃求情,都被拒之门外。绪祖将军更是一次又一次的上折子告他的状。
他用尽了一切的办法,仍然没能救出佩佩。
佩佩在被送走的当天,他追了出去,抱着佩佩哭得死去活来,可是,一直以来,他从来没看到佩佩流过一滴眼泪,佩佩看着他,红着眼,仍然是疑惑的问道,“爹,为什么白烟萝会有毒?不可能的。”
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啊,他是她的爹,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却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他便向皇上递了辞呈,准备告老还乡,就在这时,传来佩佩被老鸨逼着接客,咬舌自尽的消息。绪祖将军不满佩佩以戴罪之身自尽,并在死之前大骂朝廷全是昏庸之辈,不辨是非,绪祖将军大闹朝堂,说欧阳佩已经罪犯欺君,皇上无奈,只能听从绪祖将军的意思,由欧阳骆代他女儿恕罪,终生软禁于欧阳府,不得进出。
事隔两年,这件事重新被人提起,心里仍然像是被人挖了一大块的肉出来似的,痛得他连气都透不过来。
小七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欧阳大人,你先好好休息,我也不便在此久留。”说完,小七便带着玉语尘离开了,身后的欧阳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天地也为之动容。
小七轻轻的叹了口气,玉语尘有些得意的看着她,“喂,其实说真的,当时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又要出手管闲事了。但是你要知道,绪祖将军是个你惹不起的人物。虽然我很少关心政事,但是这个人的名字我父皇可是经常提的。若是他晚生个二十年,兰峻王的战神之名,还不定是谁得。他的事迹,比你的感情事还要丰富,总之,要是在不夸张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