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盘崖后,又一次拥住阮梨容,熟悉的悸动与契合再次涌上心头,沈墨然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小小的脸润白如秋霜,黑浓的眼睫覆下来,笼出一段清冷的风情,一绺头发从雪白的下巴掠过,白的更白,黑的更黑,粉色的红唇更加水嫩。
沈墨然伸出一指,用微乎其微的力度从上面擦过,相触的瞬间,指尖被阮梨容的鼻气息呵得轻飘发麻。
眨眼工夫的亲密比之迷梦让人餮足,沈墨然苦涩地笑了,忍住头昏脑热,把阮梨容轻放到椅子上。
剧烈的心跳渐渐平息,胳膊沉沉的,双腿软得站立不住,沈墨然游目四顾,走到架屏前拿起一个瓷瓶。
拔出塞子闻了闻,果如所想,瓶子里装的是黄酒。
取出黑珠子敲开外壳,把里面的药丸放进杯子里,倒上黄酒,用银匙调化成汤汁,轻巧的几个步骤,沈墨然却把嘴唇咬得渗血方做完。
拖着灌铅似的沉重双腿来到床前,沈墨然拼命抵抗住脑袋的昏沉,轻掰开肖氏的嘴巴把药酒灌了进去。
盏茶工夫,肖氏苍白的脸染上深浓的胭红,面上渗出汗意,呼吸急促粗短,不久,胭红褪去,留了淡淡的粉红,鼻息也变得匀称。
真的有效,紧繃的神经一松弛,沈墨然支撑不住,跌倒地上,手里的杯子咣地一声脆响,碎成几片,碎瓷像洁白的梨花瓣在赭色地毯上开放。
阮莫儒心中记挂着妻子无法入睡的,不忍拂女儿一片孝心去了厢房歇息,辗转反侧方入睡,忽听得咣地一声,吓了一跳,从床上一跃而起急往房间冲。
“沈墨然,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女儿软软地倒靠在椅子上,阮莫儒大惊,抓过一把椅子高高举起。
一个回答不妥,那椅子就会落到自己头上,沈墨然眼底热烘烘烧得酸涩,勉力挣了又挣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阮莫儒道:“我送药过来的,刚给阮伯母喂下去了,那药泄露了非同小可,天亮后阮伯母若是清醒过来身体好转,两日内莫让大夫给阮伯母把脉。”
他的脖子上包裹着的白色纱绢渗着血水,暗红浓重的血迹蜿蜒湿了胸膛衣袍,暗影里脸白如纸,束发凌乱,有几缕湿湿地粘在脸上,斜飞入鬓的长眉下眸光清冽孤冷,犹如天际遥远的寒星。
明明憔悴得快要倒下去了,却半分容色不减,气度慑人。
妻子唇角有淡淡的黄黑色汁液,阮莫儒心头一动,定定地看向沈墨然的眼睛。
灯火有些昏暗,阮莫儒从沈墨然眼睛里看到不同于那日作坊门口见过的从容淡定,那双深沉的眸子隐着汹涌的浪潮,再不是一潭止水。
两人四目相对,忽然就有一种奇妙的会心之感。
阮莫儒放下了手里的椅子。
跨出房门时,沈墨然深吸了口气,轻声而坚定地道:“阮伯父,不要告诉梨容……阮姑娘今晚之事。”
“好。”阮莫儒没有半分犹豫应下,沈墨然再好,他的家人几番要害女儿,他不希望女儿与沈家人有过多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