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的被牵着原路返回,一路快步而稳健的回到了院子里,越过满院子打盹的众人,越过呆呆坐着的慕二,进了房间。
上床,平躺。
冷夏歪着头,脸色有微微的苍白,嗓音却很平静。
她道:“你别激动。”
战北烈傻傻的站着,忽然不自觉的开始激动,心潮澎湃小心脏“砰砰”擂动如战鼓,虽然不知道自己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她又道:“你也别紧张。”
战北烈觉得紧张了。
他的脚开始发软,他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他一把抓住床榻的边角,五指成爪开始抠木屑。
冷夏最后道:“你要淡定。”
战北烈不淡定了!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反应不过来,那真的可以去跳井了!
他“嗷”一声蹦起来,浑身上下充斥着**裸的不淡定气息,结结巴巴的麻了爪:“媳……媳妇……要生了?是不是……要……要生了?”
啪!
冷夏一巴掌抚在疼出冷汗的脑门上,无语的点了点头。
果然,在她要生孩子这件事上,淡定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一声带着颤抖的破了音的惊叫蹿上九霄:“要生了?要生了!”
这惊天动地,立马惊醒了院子里的所有人,他们一个高蹦起来,茫然四顾,还反应不过来现在在什么地方,忽然一人惊叫:“冷夏要生了?”
一人接上:“王妃要生了?”
一人总结:“姑娘要生了!”
轰的一下,院子里乱成一锅粥,所有人嗷嗷叫着朝房间内冲,一道一道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咻”的蹿到了门口,最后的结果就是无数的人七扭八歪的卡在门框上,我别着你的胳膊,你压着我的腿,他挤着他的脑袋,谁也冲不进去。
包括太医和稳婆。
冷夏深深深呼吸,脸色又白了几分,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谁知道,还是小瞧了这群大老爷们的定力。
丢人,太丢人了!
然而最丢人的还要数战北烈,早已经历过一次媳妇生产的男人,从一个月前就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而现在……
那俊脸儿白的,那大汗流的,那腿脚哆嗦的,那牙齿吭哧吭哧的咬的,那床沿儿上小木头咔嚓咔嚓的抠的,木屑哗啦啦的往下掉,跟狗啃的一样……
战北烈结结巴巴:“媳……媳妇……你怎么样?”
冷夏忍住巨痛,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大吼一声:“稳婆!”
稳婆?
稳婆在哪?
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这个问题在脑中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终于反应了过来,对,在隔壁!
就在这时,远远的一声熟悉的嘶鸣传来。
众人歪着脑袋看去,只见那匹神奇的老马从隔壁的院子,一路甩开蹄子狂奔而来,那速度前所未有,蹦跶的腿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打着晃,万年望天的脖子呈四十五度仰起,以一种忧郁的、无辜的、哀怨的眼神,悲悲戚戚的望着天空。
而重点是,它的背上,正坐着一颠一颠的数个稳婆!
众人握拳,好样的!
稳婆来了,挤在门框上的人死死的朝外蠕动着,终于齐齐翻滚了出去,摔了个四仰八叉,不待缓一缓紧跟着把老马背上吓的哆嗦的稳婆给拖进了屋里。
冷夏躺在床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密密的细汗堆积着,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丁点的痛哼。
战北烈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恨不得这些都代她来受,上次生十七的时候他没有经验,又实在太过担心冷夏,以至于被几个稳婆给忽悠了出去,没见到生产的全过程,更是现在才知道,竟然是这么的痛苦,他能感受到掌心的柔荑在微微颤抖着,像母狮子这么坚强的人,若是都不自觉的颤抖,那说明了什么?
该是有多痛?
这么想着,战北烈也不自觉的开始痛,哪里痛他不知道,心痛还是肚子痛,总之他的四肢百骸都是酸麻的,望着受苦受难他却帮不上一丁点忙的媳妇,只觉得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
鹰眸猛的一厉,这次他学乖了,他要亲眼看着媳妇生娃,他要陪在冷夏的身边给她力量。
死活都不能再出去!
于是他板起脸,冰凉的气息透过身体慢慢的向四周蔓延,他决定,以杀气镇住所有妄想阻拦他的稳婆。
很明显,这次的稳婆不如上次的彪悍,她们什么话也没说,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屋里,颤抖的绕过那个冷气越来越茂盛的男人,扑向这里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人,冷夏。
战北烈的满腔豪情满腹准备,就这么给憋了回去。
板着的俊脸僵了僵,望着已经开始准备生产的稳婆们,终于将注意力再次放回了媳妇的身上,大手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声音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媳妇,我在,我陪着你!”
房间内的门关闭。
很快,稳婆们也进入了状态,有连续的声音响起。
“胎位正常!”
“羊水破了,宫口开了!”
“用力啊,呼吸啊,使劲啊!”
冷夏做的很好,从始至终,稳婆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毕竟是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人了,而战北烈在方才的镇定之后,再次开始间歇性的紧张了,望着媳妇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心慌的两手直颤抖,那床沿儿早已经被他抠的不成样,于是,战北烈空着的一只手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