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武器还在试验过程中,没有批量生产,姚大爷在工部专管火器研究,家里还私藏了两支,被姚知芳哄到手,玩了几天觉得没劲,不如弓箭来的实在,就送给了向来喜欢新鲜玩意儿的睡莲。
睡莲如获珍宝,去年秋天在京郊姚家猎场上大展身手,打破了知芳卫冕神话,知芳当然不服气,今年定要制定规则,把燧发枪排除在外。
睡莲和姚知芳讨价还价,最终定下燧发枪中的猎物两只只能算一只,打个五折计入战利品。
凉亭里三个手帕交互相打趣说笑了好一会,睡莲才回去重新提笔作画,画成之后,诸芳皆围过来品鉴,自是赞叹不已。
品完了睡莲的画,开始评诸位千金写的荷花诗,打算选出最好的来,由睡莲执笔,抄录在画卷之上。
千金们的诗词各有千秋,一时难分高下。
三年多过后,张莹和睡莲再次相逢荷花池,那时她们都已经为人/妻,两人唏嘘不已:那天她们三个人兴高采烈的聊着秋天狩猎,未可曾想,那个美好的约定再也有没有机会实现了。
就在诸芳在荷花池畔讨论的如火如荼之时,佛堂内英国公太夫人面沉如水问道:“孙儿媳妇就如此容不下睡莲?”
英国公夫人叹道:“唉,媳妇稍微逼问了几句,她就全说了,说是想要她表妹刘玥代替睡莲做五儿媳妇,将来妯娌之间也好相处。媳妇训了她几句,她还差点哭得昏死过去。”
“这也难怪,她娘家成国公府如今这个情形,她内心惶恐不已,溶儿又出息了,她担心睡莲家世太显,人又出挑,怕将来——。”
“心眼如此狭窄!如何堪当世家妇?!”太夫人连连摇头道:“她娘家成国公府败落了,难道溶儿娶个毫无根基的市井村妇她才满意?”
“身为长嫂,却不知顾及嫡亲小叔前程;身为世子夫人,却只顾着自己那点小心思,不考虑府中大局,亏她还是国公府嫡长女!怎么如此不识大体?!”
英国公夫人瞧着婆婆太夫人面色发白,忙端了一杯参茶过去,劝说道:“都是媳妇的错,媳妇见她嫁进来连生了两个儿子,勤俭持家,颇有贤名,就没有好好管束她,没想到她心眼如此狭窄,竟然容不下未来的悌妇。”
英国公夫人表面上是自责,其实是为世子夫人朱氏开脱,顺便提醒太夫人:朱氏生了两个嫡子,为国公府开枝散叶,是一大功臣;而且持家有道,至少在明面上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如果由此发落朱氏,恐怕会被外人指责是无事生非、落井下石——见成国公府有了败势,就把朱氏踩在脚下,肯定有损英国公一直以来的清名。退一万步讲,成国公府还有翻身的机会,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呢。
太夫人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然后从婆婆熬成太婆婆,她当然懂得其中的深意,朱氏是当初千挑万选出来的孙儿媳妇,家世品行都没得说,只是她还没有经历风雨,缺乏历练,所以遭遇巨变后,整个人变得敏感多疑,心量狭窄,由此对睡莲生了忌惮之心。
可是其他人也就罢了,睡莲她——她和一般的女孩儿不一样啊!当初那个同样酷似先皇后的女孩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冤死在玄武湖中,如今自己只不过想把睡莲娶进来做孙儿媳妇,尽自己的能力保她一生安康顺泰难道不行吗?
太夫人喝了半盏参茶,说道:“世子是你亲子,溶儿也是你亲子,溶儿出息了,娶个好媳妇,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英国公夫人在外头风光无限,备受推崇,在太夫人面前却从来都是和普通媳妇一样恭恭敬敬,她低眉顺眼说道:
“作为一个母亲,媳妇当然希望长子和幼子都能出息,都娶个好媳妇。可是媳妇又很为难,幼子媳妇都还没过门,长子媳妇就已经心生耿介,纵使媳妇以婆婆之威强压下去,长子媳妇心里的惶恐却会因此而愈演愈烈,长此以往,可能就成为家宅不宁的根本,那日祸起萧墙,媳妇后悔就晚了。”
英国公夫人的潜台词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睡莲,而将英国公府埋上内乱的隐患,将来得不偿失。
太夫人冷笑道:“你也反对睡莲嫁进来?”
“媳妇并不是反对睡莲,媳妇和您一样,都喜欢睡莲这孩子,只是——。”英国公夫人坦言道:“这个时候谈睡莲和溶儿的婚事不是时候,等到成国公府起复,或者朱氏想通了再提也不迟。”
太夫人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先缓一缓?”
“正是。”
太夫人想了想,缓缓摇头道:“不行,溶儿一个男孩子也倒罢了,等上两三年也成,只是睡莲今年冬天就及笄,恐怕人家不能等,你想想,若是换成你的心肝宝贝莹儿,你舍得冒险要莹儿等下去?倘若成国公府就此败落了,或者朱氏总是想不开,你要睡莲等成老姑娘?”
英国公夫人也摇头道:“那就向颜府婉言回绝吧,横竖现在也没定下来,不会耽误睡莲这孩子。”
太夫人长叹一声,“你先退下,我好好想想。”
“是。”英国公夫人请安告退,总算说服了老太太,她心情稍放松了些,信步在荷塘边散步,瞧见宝贝女儿张莹和一群闺秀围着睡莲,看着她将今日最好的诗词抄录在画作之上,不免有些遗憾。
睡莲确实很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