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庆祥连忙感谢道:“李市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平日工作忙,我那能占用时间发牢骚,再说我在东泉干得挺好的,尤其是和吴书记合作,非常愉快,你要让我走,我还真舍不得。”
“哈哈哈……”李昌奎开怀大笑,停止脚步凝望道:“这么说,你不愿意进步?”
“不不不,李市长,您误会我了。”丁庆祥忙道:“李市长,我也就和您说说,我怎么能不想进步?主要是我进步的空间不大啊。”
吴江凯冲着丁庆祥挤了下眼,急忙解释道:“李市长,丁县长的意思是说,在您的领导下他干劲十足,还希望继续跟着您干,好取得长足的发展空间。老丁是老基层了,我在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我很感谢市委市府为我搭配了这么个好搭档。于公来说,我真希望他走,经验这么丰富的老领导早该上一个台阶;但于私来讲,我真不希望他走,和老丁相处一年多来,他就像一位老大哥帮扶指点着我,可以说,我能有今天,与丁县长有很大的关系。人都是有感情的,我不希望失去一位好搭档,一位老大哥。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走。”
吴江凯说了一大堆,不管是真是假都让丁庆祥十分感动,他眼神柔弱了许多,叹了一口气道:“李市长,吴书记过誉了,我没有那么好,不过有一点是真的,在您的带领下,我干得舒心,干得起劲,如果可能,我还希望跟着你。”
李昌奎也是性情中人,看着两位如此谈论,心里不是滋味,他握住两人的手道:“我说二位,不管怎么说,我都谢谢你们支持我的工作,在此我和你们保证,今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你们放到合适的位子上。”
起风了,烈士陵园大门口的松柏摇曳着粗壮的身躯,一座座冰冷的坟墓显得格外肃穆。曾经几何,躺在这里的人,用他们的锋利尖刀穿刺敌人心脏,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换来宁静和平,用他们的勤劳双手建设美丽家园,如今,国家强大了,百姓富足了,这一切都离不开先烈们英勇顽强,浴血奋战。
三人走到了老王的坟前,行了个注目礼。而李昌奎的举止十分怪异,先是围着老王的坟转了三四圈,然后手捧一抷土缓慢地撒到坟上,表情异常严肃,泪珠甚至在眼眶里打转,让吴江凯和丁庆祥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昌奎一言不发在老王头坟前足足站了10多分钟,吴江凯和丁庆祥默默地陪着,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
吴江凯虽与李昌奎关系不错,但李昌奎很忌讳提及他的家庭,关于他的身世,吴江凯略知一二,只知道他从小就是个孤儿,仅此而已。
过了一会,李昌奎转过身,声带沙哑地道:“江凯,老丁,我要拜托你们件事,如果不出意外,我每年清明节都会来看一眼老王,平时就靠你们了,要多来看看他。”
吴江凯没多想,连忙道:“李市长,您放心,就是您不嘱咐,我们都会来关照老王的。老王是东泉的功臣,理当应受到高规格的待遇。”
“这就好。”李昌奎道:“凤岭口烈士陵园要加强管理,过两天我们和市民政局打声招呼,让他们划拨专款用以维护,在东南角,可以考虑建设一个纪念馆,用来缅怀逝去的先烈们。”
丁庆祥接过话茬道:“李市长,您这个建议不错,我随后就邀请有关专家进行论证,争取短时间内把这个项目提上日程。”
吴江凯接着道:“对,我也赞成您的意见,东泉县是革命老区,却一直没有专门的纪念馆,围绕这点我们要大做文章,争取把老区的精神弘扬出去。”
李昌奎一句话,一个项目就此诞生。我们不考虑这个项目是因公还是因私,但这种“拍脑袋”工程在官场屡见不鲜,好多项目往往是因为领导突然冒出的一个点子就立即上马实施,而忽略了科学论证和征求民意,所以说,一些工程是根据领导的喜好而决定的。
这时,吴江凯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沈桐打的,说是庞怀远已进入东泉县界,与李昌奎交换意见后,三人匆忙下了山,站在检查站门口准备迎接。
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出现在视野中,李昌奎整理了下衣服,双手交叉笔挺挺地站在那里等候,其他人则紧随其后,或激动,或紧张,或淡然,张望着庞怀远的车在山路间左右穿行。
“庞秘书长,已经到了东泉县界,李昌奎和吴江凯他们在前面等候迎接。”秘书朱镇丰回头低声道。
“嗯。”庞怀远眯着眼睛,像一尊弥勒佛一般端坐在后排,面无表情地从鼻腔里哼声。因车子行驶在盘山路,庞怀远不停地左右摇晃,面部的肌肉微微抖动,眉宇间的戾气让人胆颤。
朱镇丰与庞怀远搭档已经许多年,对于庞怀远的脾性摸的一清二楚,他能从语气中分析出庞怀远的所思所想,就说这个“嗯”字,如果庞怀远点头并简短明快发出声,表示他认同朱镇丰的提议;如果他不点头而是鼻腔发出长声,且声音靠前,表示他在思考并不急于答复;如果声音靠后,表示他并不高兴,是在敷衍。
而刚才这个“嗯”,明显是在不高兴,所以朱镇丰选择了沉默,等待后话。果然过了一会,庞怀远依然眯着眼睛问道:“王吉承来了没?”
朱镇丰再次扫射前方人群,确定市委书记王吉承不在场后,道:“庞秘书长,王书记没有来。”
“嗯。”庞怀远说话时,眉毛微微上扬,手指轻轻地抖动了下。